乌兰湖,激战从黄昏一直进行到深夜,染红了还未变青的枯草。
张辽对战争的预感很准,黄昏时分派出的斥候纷纷归队,他下令警戒。不久,东南方向扬起尘土,遮天蔽日,迎头一阵箭雨,幽州铁骑岿然不动。领兵的木黎虽然对蹋顿恨到了骨子里,面临战斗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游牧民族开门三板斧,进入射程就以各种花里胡哨地姿势射箭,偏偏命中率高得吓人。
第二轮箭雨过后,马上就要接近敌人,乌桓兵开始准备把手中的弓箭换成弯刀。
跑在最前头的一排乌桓兵不知怎么回事,身体下沉——或者说战马下沉,脱离了地平线。烟尘滚滚,一排接一排乌桓兵都“下沉”了,人喧马嘶,好不热闹。
木黎就跑在最前头,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坠落,曾南下打草谷和汉军交过手的经验告诉他:陷马坑!
没想到汉军在草原上也来这招!
其实张辽没指望陷马坑能造成多大的杀伤,谁叫木黎选的时间点太好了呢?黄昏时分,夕阳为大地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远山青黛,反馈给人眼的光线不能如白天充足。木黎自然也就没注意地面的翻新程度,于是悲剧发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辽没时间在坑内做手脚,挖得也不是太深,只要不摔得猛,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当然,后面接二连三掉进陷马坑,把最开始掉进去的叠罗汉,因此而死的乌桓兵,就不能怪张辽了。
凭借丰富的战争经验,和灵巧的身手,木黎没死,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一拍马背。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下战马似有灵性,人立而起,纵身一跃,竟然借了一次力就跳出陷马坑,着实是一匹良驹!
命保住了,不代表结束。
“杀——”
幽州战士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以逸待劳的他们憋坏了,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比嗜血残忍的乌桓兵还积极。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事后有人回忆,乌桓兵前期还很疲软,似乎没有死战的兴趣,打着打着才兴奋起来,乌桓主将就像疯子一样左冲右突,把每个遇上的敌人当成杀父仇人对待。张辽不甘示弱,双方进行了长久的拉锯战,连陷马坑都被尸体填平了;木黎不比阿纳西,对自己的小命看重得很,周身围了一层密密麻麻的亲卫,搞得瞄他半天的张辽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天色渐黑,张辽和木黎的心中均有过犹豫:要不要进行夜战?
胶着的战局帮他们做了决定,这局面不是说分开就分开的,木黎郁闷:这么生猛,汉人集体吃春—药了?问题是我们也不是脱光的娘们啊,看到我们怎么个个眼睛冒绿光?
本来,木黎打算做做样子就撤,把任务应付过去算了。汉军太猛,战局太过胶着,他的想法渐渐变了:看样子蹋顿有可能打败汉军,如果我在这里拖住汉军的一半主力,就等于立了大功,战后就算成不了蹋顿的嫡系,借此靠拢一下是没问题的。楼班庸人而已,比不上蹋顿雄才大略,跟着楼班没前途,所以现在就得赌,把自己的本钱押上去,和汉军拼命。
只要蹋顿还想统一东胡,出于收买人心的目的,他损失再多也会得到补偿。
拼,还是不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