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三年春,太祖征北,旌旗所指,莫不披靡。尝有牧民留客,太祖欢饮,不以有异,其心怀如此。
——《晋书。高帝纪》
严酷的冬天席卷了广大草原,河流结冰,草叶枯黄,牛羊成批冻毙。
对生产力落后、文明程度低下的草原民族来说,这就意味着噩梦,肚子问题是天大的问题。生存环境的恶劣使得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无论换了多少茬,都有一个共同点:彪悍,凶残,嗜血,在冷兵器时代个个可以媲美中原民族万里挑一的神射手。
随着幽州崛起,林宁对草原诸胡推行刚柔并济的政策,尽量不爆发大的冲突,强势插入草原的政治格局。而幽州生产的充裕物资,如细粮、盐巴、木制桌椅、烈酒、纸张等,都成了诸胡部落追求的奢侈品,其中以盐巴和烈酒卖得最好。在这样的软刀子攻势下,草原和幽州的关系趋于良好,交流频繁,林宁还多次进行文化渗透,胡人部落有不少的亲汉派。如非必要,胡人真不想断绝这样舒服的生活,为了改善并不窘迫的生活状况和强悍的幽州军团不死不休。
当然,任何民族在一个时代都会出现英杰,像已经故去的鲜卑雄主檀石槐,和如今活跃在乌桓政治舞台上的蹋顿。
蹋顿读过汉人的书,看得出长此以往,草原就是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就被炖了。他多想统一乌桓部落,再拉拢鲜卑、匈奴,趁早和幽州开战,重振草原民族的雄风。问题是,他做不到,别说做这些了,他连大单于的宝座都保不住。
辽西乌桓的大哥大丘力居去世时,儿子楼班年纪尚幼,从子蹋顿有武勇智略,因此代为单于,总摄三王部,深孚众望。之前受了韩遂的挑唆,蹋顿南下渔阳,落个惨淡收场,这让他的威望大大动摇。楼班成年后本就不安分,借机拉拢丘力居旧部难楼、苏仆延等人,向蹋顿施压;不得已之下,蹋顿交出单于宝座,退位为王。说是这么说,蹋顿仍掌握着大权,多年下来,总是建立了嫡系班底,不是楼班轻易能撼动的。
这次董卓送了厚礼,苟延残喘的袁绍也派人到草原游说,蹋顿知道机会来了。思前想后,权衡了多方利弊,蹋顿决定赌一把,赢了,在部落的地位更加稳固,甚至可以统一乌桓;还有一个好处,幽州军团只要战败,对草原的威慑力就大大降低。诸胡部落毕竟没有换一代人,林宁的渗透政策实施时间不长,胡人凶残的性格之所以能和幽州处好关系,接受平等的互市贸易,还不是幽州军团不好惹?一旦幽州衰落,胡人绝对会露出獠牙,狠狠咬上一口,这是不用怀疑的。
蹋顿还想到,上次失败是深入渔阳腹地,在城下折了锐气,被驰援的渔阳兵打得措手不及。因为地处关内,一经败北,难以取得补给,虽然损失不大,拖下去对他不利,才不得不退军。这次不一样,蹋顿不会傻到再脱离草原和幽州兵在城池星罗棋布的关内硬碰,他决定在草原打残幽州兵的主力再说。要知道,胡人最强的就是骑兵,草原上也只有骑兵是王者,幽州集团还没有获得西凉那样安稳的产马地,骑兵绝不会多。
用步军的两条腿追四条腿的战马?何止是愚蠢,简直是愚蠢!
“林宁,你敢不敢和我在草原上决战呢?”蹋顿深邃的目光越过天际,向南方眺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