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诧异,道理是没错,可这时候老张不该自己也喝成死狗吗?竟然还能清醒地奚落在场诸侯,奇也怪哉。
张飞骂得兴起,被刘备硬扯着往外走,关羽跟在后面
,回头看了一眼,满是不屑。
气氛顿时尴尬了,林宁缓缓起身,笑道:“粗野武夫,诸君见笑,既然张稚叔要我赋诗,我就献丑了。”他端着酒碗,悠然踱到场中,每走一步就吟诵一句:
山川萧条极边土,九州苍然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余音方落,鸦雀无声,林宁把碗中酒喝尽,依然是笑眯眯的:“这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也不多说,带人走了。
曹操爬起来道:“师弟慢行,我陪你。”带着身边的曹仁和夏侯尚跟了上去。
项庄没动,季布对他小声说:“如靖先生的性子还是没变。”久别重逢,季布习惯性地用了以前对林宁的称呼。
项庄淡淡道:“他没变,我变了。”
经张飞、林宁一闹,都没了兴致,酒会草草收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且说林宁和曹操出来走在一起,后者久久不语,开口时满口苦涩:“我高估了天下英雄,是我错了,以前一直瞧不起何进,结果我办了一件和何进一样的蠢事。”
“你没错,这天下本就没那么多大义凛然的人,自三代以后,甚至更早,天下的规则就不再是看你投脾气我能把脑袋拧下来给你。”林宁的话说得直白,“师兄,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
“对,以后你想做什么?还坚持营救天子,做你的征西将军,封侯荫子?”
“我不知道,如果董卓伏诛,天子还政,我相信大汉还有救,如果…”
曹操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神从明亮到黯淡,如此哀伤。林宁站在他身边,知道自己见证了历史性的时刻:一个英雄渐渐死了,一个奸雄慢慢诞生。
当然,曹操还没有丧失全部希望,汴水之战,对,只有经过了汴水之战,死里逃生的曹操才真正心灰意冷,走上一条毁誉参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