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暗自冷笑,说:“吾亦歆慕士府君风采久矣,身为晚辈,本该亲自拜见,奈何公务繁忙,不得擅离。这样,礼物就不必了,士府君的诚意我心领了,贤侄拿回去便是,若士府君不收,则送给二位贤侄了。”
士家大族送礼自然不是小打小闹,士徽、士匡堂兄弟俩平时被长辈管得严,身处的位置虽然伸手腐败一把没问题,却发不了大财。礼单他们早就看过了,一听说要转送给自己,不禁头晕目眩,季心过去接过礼单,双手捧着送到哥俩面前。
士徽、士匡面面相觑,都不敢接手,项庄失笑道:“二位贤侄,不然你们回去就说我已经收下了,士府君问起,我绝不会出卖你们。”
士匡长这么大循规蹈矩,仍在犹豫,士徽则眼神一闪,迅速接过礼单,抱拳道:“多谢项府君厚赐。”
“贤侄多礼,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项庄敲敲椅子扶手,“贤侄,吾与士府君之意一致,都不愿擅起刀兵,吾一直佩服项府君的学识、胸襟,这句话贤侄务必带到。”
“项府君放心,徽一定将原话带给家父。”士徽一拉士匡,向项庄告辞。
亲自送两个年轻人出门,转回来项庄笑容消失,揉着眉心疲累地倒在椅子里,虞子期哼了一声道:“想夺得交州作为基业之地,士家这块绊脚石必须踢掉。”
钟离眛道:“士家在交州繁衍生息、开枝散叶至今,已是根深蒂固之业,势力遍及交州内外,若要彻底铲除,所费之力不知几何。不如多加拉拢,恩威并施,有士家辅佐,收交州易如反掌。”
“说得容易,士族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马车都不屑比他们低身份的人同乘,想让士家归附我们,不啻于公主嫁给黔首。”季布抱着胳膊泼了一盆冷水。
众人顿时沉默,季心看大家不说话了,凉凉地来了一句:“其实,黔首尚公主不是完全不可能,若黔首生于乱世,蹑足行伍之间,崛起阡陌之中,别说尚公主,就是至尊宝座,亦非难事。”
其他人一开始觉得他说的是刘邦,一想刘三起家时是亭长,再一转念才明白说的是陈胜。
又是一番沉默。
钟离眛感叹道:“陈胜首义反秦,奈何气量短小,格局狭窄,败之可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