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鱼鱼并不知道,让他的朋友没有了脸的,正是他的好师尊。
沐青弋拍拍肆号的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沐青弋。”
肆号没有了五官,无法出声,他想了想,在沐青弋手心写上:【肆。】
沐青弋惊讶,敬佩地望着他:“好特别的名字,肆意妄为的肆吗?一看就好酷炫霸气。”
肆号一顿,原来他的名字肆号,是这样特别的涵义吗?
肆号没有说话,他牵着沐青弋的手向前走去。
但是没有了五官,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往熟悉的地方走。
沐青弋乖乖跟着他,一边跟他聊天,问东问西,仿佛夜晚散步的两个少年。
……
跟沐青弋这边的和谐比起来,云清清那边却是险象环生。
陆号一剑击碎云清清脸侧的墙壁,剑气荡开云清清的墨发。
若不是云清清躲得快,那一下碎的就是她的头。
云清清嘴角流血,她白日时候与陆号一战本就受伤,此刻对方下手更加凌厉。
云清清:“千红野是要你来杀我吗?”
陆号声音清冽,无情:【你与南音仙阁,勾结在先。】
云清清笑了,她一笑,唇角的血便更多了,却不见丝毫惧意:“我不过是不想修真界再起战火罢了,倒是千红野,你果然野心不小,一个南音仙阁怕是满足不了你。”
千红野人不在,声音却响彻,仍旧是雍容多情的样子:“阿云,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怪只怪你自己,选错了人。”
云清清沾血的面容清丽秀美,仿佛寒风之中悬崖峭壁上的一朵雪莲,巍然不动:“我既选了,便承担后果就是,若我要看着生灵涂炭,是万万不能。”
陆号的攻势不断。
云清清不断催动阵法符咒还击阻挡。
只有千红野的声音始终从容:“生灵涂炭?与你我何干?生死有序,天道伦常。古往今来殉道的前辈何其多?天道不曾嘉赏他们,修真界又何曾厚待他们?古往今来,越是为众生者,消亡得越快。枫都仙门难道想步万象楼、云天宗的后尘?我不过是,为天机城挣得一线生机罢了。”
云清清双手手指飞速结过一个又一个印,呼吸已然开始急促:“你说得都对,正是因为世间荣枯衰败,轮替有序,我辈才踏上寻求长生不变之路。前辈们殉道救世,身为后人无法延续前辈的荣光,是我们无能。却不能说,前辈们的牺牲是错。我枫都山要延续,与我云清清今日阻你,是两件事!”
陆号的剑势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
云清清的灵力却大量消耗,终于维持不住阵印,被一剑击碎飞出去。
千红野的声音不笑了:“阿云说得总是正义正确的大道理,连我也觉得很对。只可惜,你的人并不觉得你说得对。你怕是不知道,琼英已经率领枫都仙门投靠了天机城。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灵力大量外泄?那是因为,琼英早已对你下了几日的散灵丹。”
云清清单膝跪地,捂着心口,苍白的脸上并无太多波澜:“琼英……”
千红野的声音叹息:“你也别怪她。她也只是为了让枫都仙门存续得更久。你输了,你若赢了,便是我听你的。可是你输了,只能你听我的了。带云尊主回去,押入天牢,好生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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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清眼神微动,灵光一闪:“你想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南音仙阁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你同时对六尊者下手了?你……文弄潇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千红野的声音没有否认:“你会知道的。很快。”
云清清撑着没有晕。
她在想,为什么千红野自己没有来,只有远程声音?
……
剑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引了出去。
粉衣,修罗面具,背影纤细孤绝的少年。
剑痴从第一眼看见那个机甲傀儡少年就知道他像一个人,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此刻,深夜之中,行走在黑暗复杂的天机城里,只有远远一个背影的剪影,却让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以至于,虽然剑痴心中清楚眼前的情景不对劲,是陷阱,但他还是跟着来了。
“阁下究竟是何人?”
黑暗之中,微弱的深蓝天光下,那背影纤细孤绝的少年侧首回头。
惊鸿一瞥,自远处冷淡看来,然后转过头,毫不在意地走了。
看清那半张脸的剑痴,冷漠沉定的眼眸却不受控制睁大。
那黑暗的天机城,瞬间像是变成了黑暗中的山脉。
昆仑和剑魄山之间,相隔着无人的大漠、雪山、天池。
两千年的黑暗天光之下,十六岁初次下山的剑痴,在雪山溪流汇下的天池边,惊魂一瞥遥遥望见一个身影。
那个人在河边掬起一捧清泉啜饮,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目光,遥遥望来一眼。
雪山大漠的夜风吹拂过那桃花堆雪一样的粉衣。
黑暗中侧首的修罗面具狰狞冰冷,越衬着那回眸看来的半张脸,如月光清冽圣洁,寂静无言的温柔美丽。
仿佛雪山深处的神明化身。
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黑暗之中,也像是沁着一汪清泉,水波粼粼,幽暗明澈。
明明淡漠孤冷,居高临下,不可战胜,却叫人觉得,清澈干净得脆弱纯白。
像是世间最冷最锋利的剑,以世间最温柔皎洁的桃花月色承载,凛冽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