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一沉,黄单的思绪回笼,他把外套往上拉拉。
宋闵从后面走上前,给他把外套穿上,低头将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去。
黄单看着宋闵的手,常年做家务,跟柴米油盐打交道,没见他用过什么保养品,每根手指却都没有被生活腐蚀过的痕迹。
宋闵问道,“少爷在想什么?”
黄单说,“我在想你不工作,我还在读书,我们是不是要省着点花?哪怕有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宋闵为他整理着外套的褶||皱,“少爷不需要担心,老爷夫人留下的那笔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黄单问过,他知道钱在宋闵的户头上,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这些年宋闵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对他而言,就是他的父母。
黄单望一眼楼底下提着大包小包去拜年的男女老少,“不知道过年走亲戚是什么感觉。”
宋闵道,“会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没完没了的攀比,无趣,烦闷。”
黄单想起穿越进去的某个世界,他抿嘴,“那么没意思,为什么年年要走亲戚?”
宋闵说,“人情世故罢了。”
黄单问男人,“你走过亲戚?”
宋闵摇头,“没走过,都是用耳朵听,眼睛看的。”
黄单还想说什么,从窗外刮进来的一阵风打乱了他的思绪。
宋闵把那扇窗户关严实,“少爷,去客厅里看电视吧。”
黄单回了客厅。
走亲戚对大人来说,就是打打麻将聊聊天,对小孩来说,有好吃的吃,还能收到压岁钱,别提有多开心了。
陈越处在尴尬的年纪,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没压岁钱收,也还没长成大人,对那些家长里短毫无兴趣。
吃过午饭,陈越就打了招呼往车站方向走,他穿的不多,风往脖子里钻,心情却好到要飞起来。
几天没见黄单,感觉过了好几年。
陈越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到市里的车,司机他认识,常在学校坐对方的车回来,这让他节省了不少功夫。
司机这车被人给包了,他现在就是要去市里接那一大家子,“同学,你去市里干什么?”
陈越说是去玩儿,“会堵车吗?”
司机说有几段路很堵,“现在才刚过一点,你有时间玩的,不着急。”
陈越心说,怎么不着急,我快急死了。
到了那儿,陈越在附近的小店里打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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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传来回应,“喂。”
陈越提高音量,“喂!”
那头还是同样的回应,“喂。”
陈越烦躁的咒骂,“这什么破电话,就听见一个喂!”
老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点什么,“会不会你朋友只说了一个喂?要不你多说两句看看?我这电话没问题的。”
陈越,“……”
他半转过身子,一口气说,“我是陈越,你出来,带上作业本。”
黄单问道,“哪儿?”
陈越报了地点,“快点儿!”妈的,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十来分钟左右,黄单出现在陈越面前。
陈越快速把他从头到脚抖看了一遍,没瘦,“不给我拜个年?”
黄单说,“过年好。”
陈越去摊子上买了一支笔,“手伸出来。”
黄单照做。
陈越拿笔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新年礼物,元宵节前不能洗掉。”
黄单,“……”
街边的环境很嘈杂,支着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有十二生肖挂件,葫芦丝,还有小兔子。
吃的也有不少,铁板豆腐,烤年糕,烤香肠,豆腐脑等。
黄单跟陈越一人一块铁板豆腐,就那么站在人群里吃。
陈越吃完最后一口豆腐,“去打球?”
黄单说,“好哦。”
他们还是去的嘉年华,人比那次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几乎都是全家出动。
当年没有这一出,黄单又在面对陈越时做了改变,他心不在焉,输了。
陈越以为他让自己,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操,你看不起老子是吧?”
黄单说,“没有。”
陈越冷笑,“没有你让老子?”
黄单说,“我只是开了小差。”
陈越一愣,他哈哈大笑,“你还会开小差?”
黄单无语。
两人去二楼找了个空位,一个抄作业,一个吃蛋糕,气氛很和谐。
初七那天下午三点多,黄单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他丢下书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是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请问你是黄单吗?”
他说是,已经知道了会听到什么。
主持人继续说,“有一位听众点了一首歌给你,叫《简单爱》,接下来就是这首歌的播放时间。”
黄单那时候一听开头就挂了,这次他没有挂,认真的听完一整首歌。
陈越在用青涩稚嫩的方式喜欢他,只要他稍微留意着点,就会发现很多细节,当年却完全的无视掉了。
寒假结束,大家在学校里见面,觉得彼此都可爱多了。
姜龙有了喜欢的女生,他的暗恋没有持续多久,就换了一个女生喜欢。
班上不怎么传纸条了,改传笔记本,日记本,你写一段,我在后面回一段,传递的人不会偷看。
春天是花开的季节,空气里都是花香,闻的多了,心情会变的很好,连自己不待见的男生女生都没那么讨厌了。
姜龙在自己的暗恋里泡着,刘峰也有了喜欢的人,他憋两节课憋出一封情书,倒霉催的被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
老魏拿着那张信纸问,“这是写给谁的?”
周围的人都换着角度瞅,好奇上面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