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个声音,黄单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不是一把零钱,是一个被报纸包住的长形东西。
黄单愣了愣。
他以为不会再穿越了,没想到还有。
“怎么,没见过这么多钱?”
穿一身深紫色西装的男人叠着腿,手里夹着根雪茄,“你好好干,把事情办的漂亮些,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犯蠢,大家相安无事,这钱能让你在t城横着走上一段时间。”
黄单的余光扫向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辆车里,大概是出于保密,前面的司机不在,车里除了他,就只有身边的西装男人。
手背上一疼,黄单的神经末梢猛地一颤。
男人的手用力,把雪茄重重碾了一圈,“家里的长辈没有教育你,长辈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开小差吗?”
黄单的手一缩,雪茄烧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疼哭了。
男人看到青年哭出声,他错愕几秒,一脸的厌烦,赶苍蝇似的抬手挥挥,“拿着钱滚下去!”
黄单刚打开车门下车,不远处的司机就被喊了回来,旁边的奥迪扬长而去。
疼痛感来的强烈,让黄单没办法思考,他走到梧桐树底下蹲着,脖子上的青筋突起,嘴唇哆嗦,哭的停不下来,太疼了。
有个年轻女人骑着自行车路过,她见状就停下来,“同志,你这是怎么了,要紧吗?”
黄单摇头,说不要紧。
年轻女人在大褂里面摸摸,把一块手帕递过去,“你看你,鼻涕都出来了,擦一擦吧。”
黄单也没嫌弃,接过手帕道谢,就侧头去拧鼻涕。
年轻女人靠着自行车,伸手理理齐肩的短发,好奇的打量着还在哭的青年,这一细看,她觉得有点眼熟,再看看,认出来是陈家的老幺。
这人没什么本事,就会惹是生非,害他大哥丢了红星厂的名额不说,还让他二姐在文工团里被笑话了好一阵子。
年轻女人看青年拿着自己的手帕擦鼻涕眼泪,就气道,“把我的手帕给我!”
黄单没听清,他抬头,用一双流着泪的眼睛看过去,“什么?”
年轻女人看青年哭的样子实在是惨,八成是被谁打了,该,她咬咬唇,手帕脏成那样,不要了不要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就一蹬自行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黄单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他把糊了鼻涕眼泪的手帕叠叠,洗了还能用。
风把梧桐叶吹起,跟着灰尘一起在半空飘舞,不顾他人死活。
这地儿的路很宽,看不到头,刚才的女人离开后,就没见什么车辆,连一只觅食的野猫野狗都没看到。
黄单吸一口气,他把脚边的报纸打开,里面是一摞一百的纸币,都是新钱,上面有四个头像。
“系统先生,你在吗?”
系统,“他不在。”
黄单把报纸重新包回去,拿着钱站起来,“是陆先生吗?”
系统,“是陆某。”
黄单跟陆先生在上一次穿越的世界里面已经接触过了,虽然没有达到朋友的关系,但很有安全感,他也不知道那安全感是怎么来的。
可能是公事公办的人在能力方面毋庸置疑,不会出什么纰漏。
系统,“黄宿主,现在请你接收此次的任务。”
黄单说好,他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块任务屏幕,“为什么会有个印章?”
系统,“是任务发布者的签名。”
黄单说,“以前没有。”
系统,“这次的任务发布者是个老干部,行事作风比较不同。”
黄单,“……”
他再次去看任务屏幕,把视线从印章上挪向文字。
【聂文远的愤怒:上个月,我刚被调到红星厂没多久,侄女小薇被人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她的身子被玷污,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神志已经不清了,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黄单看完没多久,任务屏幕就消失了。
系统,“有关原主的所有记忆已经全部输送完毕,黄宿主,有问题随时找陆某。”
“我会的,谢谢。”
黄单一边接收脑子里的记忆,一边梳理,这副身体的主人叫陈于,二十一,没读过什么书,几个月前才结束两年的劳改生活回来。
两年的时间,t城的发展很大,原主的哥哥姐姐都有知识,一个上过大学很有文化,一个会跳舞,谁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跳到b城去,唯独他屁也不会,只会成天找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
原主是家里的老幺,宠的无法无天了,他从小就喜欢偷拿这个那个,还偷家里的钱,偷一次被发现一次,打完了还偷,屡教不改。
在原主跟几个朋友犯事,被找到抓起来的那天,他爸就气中风了,等他从牢里出来,他爸已经从家里搬进了坟包里。
原主被忽悠的要跟别人合开酒吧,手头上没钱,就被那个西装男利用,打算帮着对方坑聂主任,也就是任务的发布者聂文远,他的舅舅。
聂文远是原主妈的弟弟,不是亲的,是故交的孩子,因为故交一家出事,他们没出面搭把手,还在背地里推了一把,等事情告一段落后,他们良心上过不去,才收养了故交的孩子。
红星厂是块香饽饽,原主他哥是大学生,想要个名额都很难,还被原主给搅黄了。
聂文远是新上任的主任,有多少人想托关系巴结他,就有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那个位子上有刺,很不好坐,一个不慎,就会把自己刺伤了。
黄单搜搜着原主的记忆,知道那个西装男叫王明,是t城的富商,跟聂文远有仇,在一堆想让他身败名裂的人里面,他排第一个。
这个年代,个人作风非常重要,稍有一点问题,就会被唾弃的抬不起头,跟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
黄单暂停梳理记忆的工作,他低头看自己一身的穿着,白背心外面是件白衬衫,很随意的敞开着,下面是条藏青色的裤子,没系皮带,松松垮垮的,穿出了一种颓废感。
他不懂原主追求的时髦。
正值八月,黄单没闻到桂花香,只感觉灰尘黏在口鼻上面,很不舒服,这里很偏僻,他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是什么地方,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黄单蹲回树底下,他想了想就把白衬衫脱下来,把钱跟报纸一起塞进去,抱在了怀里。
这笔钱在他的现实世界,连一个月的工资都远远不够,可是在这里,一万就不止是一万了,要翻好几倍。
太阳落山,一大片火烧的红铺散了出去,把黄单的脸都映的发红。
黄单站起来活动手脚,后面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小于,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赶紧回头,知道来人是邻居马大伯,“我跟人约在这儿,对方没来。”
马大伯推着自行车靠近,“都这会儿还没来,铁定是有事耽搁了,快回去吧,你妈正在屋前屋后的找你呢!”
他见青年没反应,就伸手拍拍,“犯什么傻呢,大伯虽然年纪大了,带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上去吧。”
黄单坐上自行车后座。
马大伯说,“小于,你把衣服穿上,手抓着后面,别摔了。”
黄单说穿上热,“没事的。”
马大伯就没再说,他瞪着自行车沿着大路走。
半路上,黄单跟马大伯调换,他在前面骑,两人都累的半死。
黄单回到住处,跟马大伯打了招呼进门,他刚走堂屋,左边挂着帘子的屋里就传出歌声。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不知道是电视剧开播了。
黄单先去原主睡的屋子,拿掉外面的衬衫,把报纸跟钱塞进床底下,他去了左边的屋子,发现里面有两男一女。
女的是原主的二姐陈小柔,她长发披肩,身上是件碎花的连衣裙,外面配着件白色线衫,气质很好。
陈小柔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黄单看向两个男的,年轻的是原主大哥陈飞,边上的男人是原主的舅舅聂文远,背对着他站着,肩宽腿长。
察觉到黄单的目光,聂文远转过头。
黄单喊了声,“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累,写短了点。
第六个世界开始了,年代就不直接写了,那时候我刚上小学一年级,有关厂里的都是大人的故事,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