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们没有脸

陈时夹着烟走出那片烟雾,一步步走到周娇娇面前,俯视着她的那张脸,“我只说一遍,他是我的,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娇娇的脸煞白。

见陈时走了,周娇娇才回画室,她搬凳子坐在已经不哭了的少年身边,没提刚才的事,“下周就是单招报名,舒然打算报考几个学校?”

黄单的眼睛红红的,“到时候再看。”

周娇娇看他的侧脸,撇了撇嘴,“我打算考六七个学校,多考几个,指不定就能考上一个。”

黄单说,“有的学校报名费不便宜。”

周娇娇说没事,“没钱了我会给我爸打电话要的,他巴不得我考一百个学校呢。”

黄单,“……”

周娇娇轻轻的叹口气,“我要是能上大学就好了。”

黄单说,“你抓紧时间练习,来得及。”

周娇娇挠挠脸,垂头去抠手指上面的指甲油,“来不及了……”

她下一秒又精神起来,“舒然你吃话梅吗?我买了好急袋,给你一袋吃。”

黄单想起陈时说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抿嘴,“我不吃,谢谢。”

周娇娇不开心的耷拉了眼皮,“是陈时的意思吧。”

黄单一愣,猜到了什么。

周娇娇没说话了,她拿起铅笔在画纸上画了个大苹果,线条排的杂乱。

黄单看她那苹果,就蹙眉教她怎么排线。

周娇娇扬起圆圆的脸,挂满了笑容,“舒然,你好好。”

黄单把笔给她,“自己画。”

周娇娇垮下脸,“噢。”

黄单隔一会儿就去看外面,陈时没来,生气了,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他揉揉额头,没心情画下去,就趁老师来之前溜了。

周娇娇来不及喊叫,她皱皱鼻子,“都不陪我。”

黄单回了住处。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飘出来一股子烟草味儿,他抬脚进去,看到床头靠着个人,在那叠着长腿吞云吐雾。

黄单咳嗽两声。

陈时把烟给掐了,“过来。”

黄单反手关上门,乖乖的走到床前,被一只手拽住,拖上了床,脑袋撞进温暖的胸膛里。

陈时撸起少年的袖子,看见他胳膊上的淤青,有多心疼,就有多生气,“妈的,你没事干嘛吓我?知不知道我被你吓的,现在手都在抖?”

黄单说,“我错了。”

陈时的胸口一闷,他把少年捞进怀里,狠狠的咬上去,“下次再吓我,看我怎么搞你!”

黄单的脸被咬了,很疼,他没求饶,哭着让陈时咬。

陈时把少年的脸咬破了,出了一点血,都进了他的嘴里,“这么不乖,真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黄单哑着声音,“我要是在你前面死掉,你可以那么做。”

陈时听到少年这么说,他的身子一震,人怔住了,半响才发出声音,“你真是……”

下一刻就扬起手,朝着少年的屁股上拍下去。

黄单穿着秋裤,毛裤,外面还套了个牛仔裤,不疼,他这么想着,屁股上突然一凉,鸡皮疙瘩瞬间排成队站好。

陈时下手不轻,画室里的火还没消呢,就又添了一把新火,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烧焦了,“你成心要气死我是吧?”

黄单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哭着说,“我没有。”

“还说没有,不知道我听不了那个死字吗?你要是有什么事,你他妈的要是有什么事……”

陈时说不下去了,他的喉头哽咽,“张舒然,是你非要闯进我的生活里面的,你得拿一辈子的时间来陪我,不行,一辈子不够,我不把你踢出去,你就不能跑掉,说话!”

黄单把湿||漉||漉的脸蹭蹭被子,他没想到这人对死亡有那么大的抵触,说一下都会这样的反应,要是哪天真发生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跑。”

陈时问了多少遍,黄单就回了多少遍。

手垂放下来,陈时打完了,自己难受的要死,他看看少年屁股上的掌印,一声不吭的去打水拿毛巾敷上去。

黄单嘶了声,又哭了,“你别,你把毛巾拿开。”

陈时低哑着声音,“忍着点,要消肿的。”

他擦掉少年脸上的泪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黄单说不去,“下午就好了。”

陈时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张舒然,你还没成年,日子长着呢,我也是,知道不?”

黄单昏昏沉沉,模糊着声音说知道。

陈时听着少年的呼吸声,他叹口气,“我真是疯了……”

“以前我不这样的,张舒然,你把我变成了个神经病,你得对我负责,不准不管我。”

黄单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不是他睡的时间太长,是冬天的夜晚来的太早了,让人措手不及。

黄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闻到了饭菜香,他打了个哈欠,人没从被窝里起来,“陈时。”

帘子被撩开,陈时拿夹子夹到一边去,“起来吃晚饭。”

黄单看他胸前的海绵宝宝围裙,“哪儿来的?”

陈时伤心的扶额,唉声叹气的说,“你对我真不关心,我昨儿个睡前就跟你说了。”

黄单想起来了,是超市买东西送的,“好看。”

陈时的面部抽搐,“这玩意儿还能好看?你就骗我吧,反正你没少骗我。”

黄单说,“是真的好看,不骗你。”

陈时乐了,过来把少年从被窝里捞出来,在他唇上吧唧亲一口,“哥哥不穿衣服更好看,晚上让你看个够。”

黄单的脸红扑扑的,他刚离开被窝,身上穿的是秋衣秋裤,冻的打了个哆嗦。

陈时早就把少年脱下来的衣服塞床尾捂着了,他赶紧拿出来翻了边丢过去,“快把衣服穿上。”

黄单一摸,都是热的,“谢谢。”

陈时差点摔趴在地,他横眉竖眼,“卧槽,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黄单,“……”

陈时咬牙,“真想打你。”

黄单的屁股隐隐发疼,“别打我,很疼的。”

陈时的呼吸一滞,他下午打了少年的屁股,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哪里还会动手,嘴上却说,“那你听不听话?”

黄单说,“我听话。”

陈时的眼底涌出了什么,被他压下去,他对着少年展开双臂。

黄单凑过去给他抱。

女生的死,给画室带来了一点伤感的东西,很快就在高三生营造的忙碌气氛里渐渐稀释。

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要是专业成绩没考好,回学校就没什么意义了。

沈良的人缘比之前还要好,他跟谁说话都是笑着的,让他看一下画,改两笔都不叫事儿,甚至连画室考试,他的总成绩被黄单跟陈时压着,也没有丁点的郁闷。

张老师没少当着大家的面儿夸沈良,说他的心态很好。

女生死后的第七天,天上飘着鹅毛大雪。

外面天寒地冻,沈良没去画室写生,他在屋子里临摹了张水粉,就把画具收拾收拾,躺进被窝里拿起语文课文,准备背一篇课文。

沈良翻到那一页,他往下看的视线一顿,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就是女生写给他的情书。

那晚在女生走后,这封信就被他扔进垃圾桶里了,看都没看一眼,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课本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