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妄一惊,冷声道:“谁!”
门外传来佛子的声音:“师兄,是我,还请师兄开门,有要事相商。”
净妄沉默片刻,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符文上。
符文绝对不能息,阵法绝对不能灭。
不然雁危行要杀了他还在其次,他怕小城主真回不来了。
一旁,魇儿叹了口气,“是佛子,你要出去吗?”
净妄突然就笑了。
“别说佛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出这道门。”
他的声音很大,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佛子沉默片刻,突然道:“师兄,灵璧好像出了问题,是掌门要找我们。”
魇儿闻言,缓缓皱起了眉头,似乎要说什么。
净妄却淡淡道:“你是佛子,灵璧是你的责任。”
佛子:“师兄,你明明知道……”
净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要。”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不辜负友人的信任。
佛子沉默了下来。
他没有带雨具,就这么站在风雨之中,也不知道多久。
净妄始终没有出来,也没有再出声,甚至没再多问一句灵璧怎么了,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
……
年朝夕在意识朦胧间又嗅到了那股刺鼻的燃香味。
这燃香味相比于以往似乎浓烈的很多。
神魂的拉扯感令人格外不适。
年朝夕强忍着这股不适,任由神魂再次被拉扯出自己的身体。
她整个人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不停旋转的漩涡之中一般,神魂离体带着一种强烈的失重和眩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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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像是有钩子钩住了她的神魂,她被谁硬生生的拽了过去。
神魂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里,一切尘埃落地。
年朝夕意识恢复的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拥挤感传来。
她强忍着这股窒息拥挤感,感官逐渐恢复,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
僵硬、晦涩而冰冷。
她想略微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身体僵硬的像是陈旧腐朽的机器一般。
唯一能动的居然只有眼睛。
年朝夕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然而睁眼的那一刻,刺目的火光几乎要将她刺激的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她强忍着不适睁大了眼睛,然而入目所及之处却险些令她心脏停跳。
大火、大火、到处都是大火。
她似乎是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山洞之中,山洞里附着的藤蔓正熊熊燃烧着,而她自己正置身于山洞的一个角落,似乎是有人为她布下了一个防护咒,大火肆虐了整个山洞,却都折戟于她面前半米之地。
这着实出乎了年朝夕的预料。
她以为自己还会在上次所见到的那个客栈一般的地方,她以为自己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动她神魂的人,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和那人周旋的准备。
她唯独没料到自己睁眼便在大火之中。
事情的发展似乎从一开始就脱离了掌控。
此时,不知道是不是神魂逐渐适应了身体,她感觉自己对这个身体的掌控似乎也多了一分。
年朝夕定了定神,动了动依旧僵硬的手指,撑着石壁缓慢而滞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体勉强能动,五感似乎也好了些,她听到山洞之外似乎有刀剑相接声,人数似乎还不少。
年朝夕侧耳听了听,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她现在似乎不在大城之内。
那么雁道君要赶过来的话,估计没这么快。
她要在雁道君赶过来之前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动了动手指,试图捏一个法诀,然而手指根本就僵硬不听使唤,法诀自然也就用不出。
而正在此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似乎压抑着深重的怒意和恐惧。
“谁动的这个山洞!”
外面的打斗声似乎都停了停,一个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年朝夕没太听清,但只觉得这两个声音似乎都耳熟。
然而下一刻,她却听见那带着怒意的声音冷冷道:“牧允之,你会后悔的。”
年朝夕一愣。
什么?牧允之?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洞口处,一个身影突然冲进了火光之中。
那人似乎暴怒又焦急,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她面前。
年朝夕甚至来不及反应。
于是那人毫无预兆的看到了火光之中局外人一般站立着的人偶。
往日里僵硬木讷的人偶眉眼微动,突然看向了他,神情之中似有惊讶,又似乎是冷漠的毫无反应。
能动的,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