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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合一

虽有恶者,但良善淳朴者却居多,不似京城步步惊心。

“啪!”

景白安拍了拍惊堂木:“孟陈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孟夫人此时才有些慌了。

她没有想到竟会突然跑出几个证人。

“不!我不信。”

“桉儿没道理这么做!”

她话音刚落,却听又有衙役禀报:“证人到。”

众人一愣,还有证人?

定睛望去,却是一个婆子,与一对中年夫妇。

孟夫人不识得这些人,被水泼醒的程冉冉却再熟悉不过,她缩了缩身子,垂下头不敢去看来人。

“堂下何人!”

几人慌忙跪倒在地,中年夫妇的目光一直落在程冉冉身上,神情激动,不住的抹着泪。

那婆子最先开口:“禀大人,民妇于林氏……”

顿了顿,她看向程冉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民妇曾为这位夫人接生。”

话音才落,旁边的中年夫妇再也忍耐不住,看着程冉冉痛声道:“冉冉啊。”

程冉冉身子抖了抖,终是没控制住抬头看向二老,脸上却早已挂满了泪水。

“我的天老爷呀,这是做了什么孽,我的冉冉怎么就被磨成这样了啊。”

妇人飞扑过去将程冉冉搂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娘当时就劝你呀,那位孟公子靠不住,你非不听,说待孟公子守孝期过就会娶你进门,还与我们断了来往,要不是我与你爹实在放心不下,今儿到那柳叶巷子去找你,还不知道你被害的上了公堂,我的儿啊,你这都是受了些什么罪啊。”

中年男子也在一旁不停的抹泪。

在娘亲的怀里,程冉冉心中的委屈与害怕终于得到了宣泄,也跟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好半晌,哭声才逐渐缓和。

景白安皱了皱眉,看向那接生婆,道:“你为程氏接生,可知孩子父亲为谁!”

接生婆匍匐在地,道:“回大人,是孟府大公子。”

孟夫人猛地抬头瞪着她:“你休要胡言!”

“回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是孟大公子给了民妇一笔银子,要民妇保密。”

做她们这行的,嘴都紧得很,若不是今儿被人找上门,她也不愿意来作证。

“孩子是在去年年初生的,六斤三两,孟大公子当时也在,欢喜得很,给孩子取名孟城。”

接生婆一边说一边自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这便是孟大公子当时写下的名字,民妇每接生一个孩子,都会记下名字,当时瞧孟大公子并未在意这纸条,民妇走时便带着了。”

景白安让人将纸条呈上去,又派人去取了孟长桉平日的书法,两厢比对,确为同样的字迹。

在取书法的空隙里,程冉冉的父亲又指认了昏迷不醒的孟长桉确实是带走自家女儿的人。

“他来带走冉冉时,给了一笔银子,说待守孝期一过,就迎冉冉过门。”

“我们那时候是不同意的,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哄的冉冉铁了心跟着他,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过的好,我们也不求别的。”

“可谁知道孟公子竟然早有未婚妻啊。”

此案到这里,孰是孰非已然明朗。

“啪!”

景白安盯着孟夫人,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孟夫人还想再辩解,却已找不到措辞,只得拉着昏迷不醒的孟长桉哭的凄凄惨惨。

楚夫人突然从钱嬷嬷怀里直起身子,跪倒在地:“孟府欺瞒做恶在先,民妇请大人做主,取消楚府与孟府的婚约。”

如今这婚事就是横在她心口的一根刺,且拖的越久于沅儿越不利。

陈雪雅是个不讲理的,若是后头再推三阻四,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沅儿。

若今日能趁此机会一并解除婚约,她才能松了这口气。

景白安凝眉,按理说这事不归他管,但既然闹上了公堂,府尹便有权插手。

而楚大人避嫌,他业已言明全权接管此案,他做主也算名正言顺。

“孟府违约在先,做恶在后,允楚府取消婚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景白安沉声道:“令两府各自归还庚帖信物,撕毁订婚书。”

楚夫人重重磕了个响头:“谢大人。”

随后,衙役分别去两府取来庚帖信物与订婚书,在众人的见证下当场撕毁订婚书,楚府与孟府再无瓜葛。

楚府还好,是钱嬷嬷随衙役回去取的,连楚沅楚婈都没有惊动,孟府却是吓得不轻,刚开始孟老爷还不愿给,直到衙役拔了刀说此事乃是钦差大人主审,妨碍公务要按罪论处时,孟老爷才松了口。

孟夫人公堂上妄言,仗十。

孟长桉在光天化日之下欲强掳女子,按律例,关押一月,当即就送往了大牢。

至于孟夫人被钱嬷嬷抓的伤,则判楚府赔偿就医费用。

孟夫人到最后都不肯认程冉冉与孩子,判当场给予抚养费用,程冉冉终是死了心,带着孩子随父母还家。

这场闹剧,也到此结束。

然后续远没有完。

宁二爷得知夫人受了惊吓,不肯罢休,提着棍子去孟府闹了一场,又在孟长桉出狱当日埋伏在路上,将人套上麻袋狠狠揍了一顿。

孟长桉原本就有伤,在大牢蹲了一月,不可能有人会在楚之南的眼皮子底下给他送药。

硬撑着伤出狱又被揍了一顿,伤势加重,昏迷了好些天才醒。

可没人看清他是被谁打的,虽然孟府心知肚明多半是宁府那个蛮子,但没有证据,他们也无可奈何。

再后来,孟长桉不知是怎地伤了根本,竟无法人道,请了多少医者都无用。

孟府急切之下又找到了程家,要认回孩子,程家自然不肯,双方又是好一顿磋磨,自然,这是后话。

楚府成功退婚,楚夫人张罗了宴席庆祝,府中下人皆有份。

景白安自然也去了。

他还有事需见傅珩。

楚沅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心情算不上愉悦,毕竟是自己曾期待仰慕过的人。

但说有多伤心,又谈不上。

或许因为本就没有过爱,也或许因为为这样一个人伤心,不值得。

晚宴过后,楚婈一直陪在楚沅身旁,不时讲些乐子逗她,直到楚沅眼里终于染了笑意,楚婈才离开储玉院。

她原是想夜里留下来的,只是楚沅坚持,她便没有强求。

经了这么大的事,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楚沅也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消化淡忘。

楚婈离开后,楚沅想了许多许多。

她与孟长桉的初见,与后来的每一次见面。

初见时,她对孟长桉是满意的,但她并未有过脸红心跳,只觉得这人瞧着温文尔雅,又饱读诗书,是个翩翩君子。

只可惜,她看走了眼。

再多的场景,她已想不起来了,有好多都已经模糊不清,楚沅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除了未婚夫妻这层关系外,并无过多交集。

她此时除了有些伤怀,感慨,竟再无其他。

月上中天,楚沅立在窗前温柔一笑。

她还没有踏入那万丈深渊,所以,她是幸运的。

那一轮银白没入云朵之前,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执着长剑挡在她身前的人。

白衣飘渺,身姿卓绝,还有着雪一般干净的味道。

于她而言,他似一个救世主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经意间拯救了她的一生。

如果有缘再见,她定要好生感谢。

储安院。

楚婈远远便瞧见了立在院外的人影,在月光下,那身蓝色的锦袍愈发衬的人华贵清冷。

她顿住脚步,静静的看着他。

月下美人,少看一眼都觉得亏。

好半晌后,楚婈才勾了勾唇缓缓靠近。

傅珩早早就发觉了楚婈,只是见对方没动,他便也不动。

他突然前来很是唐突,他怕她介意。

不知是不是被景白安灌多了酒的缘故,他就很想见见她。

听到身后轻软的脚步声,傅珩才缓缓转身。

楚婈这才看清,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儿,正是她花了重金给他买来的那只。

二人相对,半晌无言。

傅珩垂眸,瞥了眼怀中的猫儿,终于找到了话题:“它想你了,我带它来见见你。”

刚说完,摄政王心里便是一阵鄙夷。

如此蹩脚的谎言,他自己都不信。

楚婈眉眼一弯,瞧见对方眼里的懊恼,将唇角的笑意憋了回去。

“它乖吗。”

傅珩揉了揉那毛茸茸脑袋,点头:“乖。”

“声音好听吗。”

傅珩抿唇:“好听。”

随后二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须臾,楚婈上前摸了摸已然熟睡的猫儿,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情愈发愉悦。

“今日谢谢你。”

若不是他后来亲自去柳叶巷子查探,不会正好碰见程冉冉的父母,也找不到那接生婆。

事情便不会这么顺利。

傅珩低头看着在猫儿背上划过的纤细白皙的手指,突然觉得怀里的猫儿有些不顺眼了。

“是我该做的。”

楚婈手指一顿,抬眸看向他:“嗯?”

“我……我的意思是,我叨扰楚府多日,应该做些什么才是。”

傅珩忙解释道。

几息后,楚婈收回手,柔声笑了笑:“也是应该的。”

傅珩愣住:“……?”

“天色不早了,原公子早些休息。”

楚婈说完,屈膝行了一礼折身步入院子。

察觉到身后人的怔愣,她唇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是她的人,她养他,不就是应该的么。

楚婈的背影消失了许久,傅珩仍立在原地久久没动。

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也是应该的。

他住在楚府是应该的?

还是,她养他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楚婈:你虽住在楚府,但一应开销都是我私人的。

傅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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