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要过去,他立时像见了鬼,转头就跑。
她还没开口让他办事,他怎地就先躲?
她撒丫子就追,他跑的更快。
最后她将他堵在医馆角门外的旱厕边,气喘吁吁问:“你跑什么?”
“我……我没跑啊……”
“你没跑你一路躲到了这里?你是看上医馆那位老师尊,想要跟来茅厕占他便宜?”
“咔咔咔……”的一连串咳嗽声从茅厕里响起,一个道风仙骨的白胡子老头从茅厕里出来,瞥一眼张三,傲慢的抚着胡须:“放弃吧,本师尊不是你能高攀上的人!”
抬脚要走,又伴着茅厕的味儿问陶蓁:“你就是卖面鱼儿那姑娘?”
陶蓁:“……”怎地忽然在茅厕门口谈起吃食了?
“哦,对呀。”
“哎哟,你这买卖是不做啦?等你一碗面鱼儿也要等到天荒地老?我八十啦,人生能有几个八十……你再这般消极怠工,莫怪师尊打你手板!”
陶蓁:“……”有些了解小胖墩儿的烦恼了。
“此事改日再叙,师尊慢吃,莫送……”她上前一把揪住张三的破衣领,转头就走。
师尊站在茅厕边上,望着远去的两人,喃喃道:“我在茅厕吃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茶馆外头一面墙边,陶蓁手里举着一根树枝,向紧紧靠着墙面的张三努努下巴,“发誓,说你并未躲着我,并未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此生再也吃不到一个我做出来的吃食。”
“啊……”张三扯着嘴角,“这也太……”
她“啪”的一树枝抽上去,张三登时抱着被抽痛的手臂“嗷”的一叫,向她求饶:“姑奶奶,我怎么说也是五袋长老,给我留点面子。”
“啪!”树枝又抽上去,陶蓁呲着牙,“说!”
张三再一纠结,眼看着第三下又要打下来,连忙高喊:“傻子不见啦!”
树枝连同陶蓁的手臂顿在了空中,她有些怔怔:“什么叫,傻子不见啦?”
张三连忙从她的恶势力范围中溜出去,和她隔开一丈之远的安全距离,方讪讪道:“你交代给丐帮的那个傻子,走丢啦……”
“怎么会走丢?不是说他在跟着你们学规矩?”
“学着学着,来了个戏班,他就跟了去。我们想着他一身的伤,能走到哪里去。可谁知,再未回来……”张三又退了一步,方道,“分帮主已经下了令,整个青州府丐帮全部出动去寻他。但凡他未出青州府,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儿午时……”
“昨日午时?那时候你还在同我自夸你们如何对付朱二郎的手段,他那时候都已经失踪,你如何还能同我说笑?”
张三嘴角扯了几扯,再未能说出话。
“你等着!”陶蓁把手里树枝向他丢去,转身就跑。
张三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揉着自己被抽痛的手臂,喃喃道:“长的是朵花,可刺手的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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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蓁拉着板车匆匆行在街面上。
这是一条她最常走的路,也是傻叫花曾数次跟着她而行的路。
她每回送他走,他都不情愿。说不得他是去寻了她。
顺着路前行,就是北城门。
他曾在这里成功蹲守过她。
此时城门进进出出,还有人看重人流量,在此摆些耍杂技、唱戏的摊。可无论哪一堆人中,都没有一个提着嘴角、眯着一双肿眼、满脸淤青的男子。
他虽清瘦,可身量极高,至少有九尺。他若站在人群里,无论从哪个方向一眼都能瞧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