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憧憧火把将整个村落映的透亮。

陶蓁站在大伯家门前,频频四顾。

这宅子里没有人,王氏已不知躲去了何处。

可一定还没有跑远。

她一定未曾料到朱二郎会失手被擒,所以逃的是如此仓皇,以她一毛不拔的性子,竟连家门都未顾得上锁。

可她躲去了哪里?

这村庄里远有山沟近有柴堆、菜窖,能躲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陶蓁启发跟在身边的傻叫花:“你也经常四处躲藏,以自己的经验推及她,帮我想想她能躲在哪里。”

傻叫花眼底浮现一片迷茫,想了好半晌,才双臂划拉着,做了个游水的动作。

她颓然,就知道没办法参考。

这附近还就真的没有河,王氏想游水,还就真的得和朱二郎殊途同归,扑通往井里跳。

杏花带着一群媳妇、婆子随后跑来,众人一边叱骂这当伯娘的心思歹毒,一边四散去搜寻。

黑压压的庄稼地中间,是乡村路。陶蓁与村里的汉子们在半途遇上。

里正在最前头走,汉子们举着火把、推着板车跟在后面,要连夜将朱二郎送往衙门。

朱二郎蜷缩在板车里,已被村里当娘的妇人们揍的鼻青脸肿,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里正同陶蓁道:“……第一回只是先送监,你不用跟去城里。等过两日衙门通知开堂审案,你再去。你放心,旁人来抢咱村里的娃儿,这是大事,我怎么都得从头管到尾。你婶子和大郎媳妇儿留着陪你,我再派几个小子守在你家门口,免得你大伯娘打个回马枪又来害你。旁的事,等我从城里回来,再和你商议。”

陶蓁眼圈有些发热。

今夜是她穿到这里,继面临官媒强配和亲人坑害,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温暖。

她喉间哽了哽,轻轻“嗯”了一声,正要再说,傻叫花忽然抬臂往庄稼地里一指,口中“嘎嘎嘎……”了一串旋律,抬腿狂奔过去。

嘎嘎嘎……

窦娥冤?

“是大伯娘,她躲在庄稼地里!”陶蓁一声喊,汉子们齐齐奔进了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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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憧憧,男女老少们齐齐聚在了村头,对着中间的王氏指指点点,唾沫星子已不知将她淹了多少层。

王氏被麻绳捆住,哭哭啼啼求饶:

“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蓁姐儿你没良心,你小时候走失我救过你,你现下要带人将我送进衙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蓁姐儿你放了我,伯娘给你陪不是……”

她扑通跪在地上,对着陶蓁就磕头,口中哭嚎不停。

所有人都看向陶蓁,等着她拿主意。

这世道本就是民不告、官不究。王氏、朱二郎与陶蓁关起门勉强算一家,此事若当成家务事也并无不可。

有个老汉看王氏哭的可怜,便高声同陶蓁道:“虽说是偷娃儿,可也未偷去。她是有不对,可终究是你伯娘……”

话还未说完,便收获了拳头无数。娘们儿咬牙切齿骂道:“你没有过怀胎十月,不知道女人生产的跑出来说什么大度话。你放心,若你家孙孙被人抢,我们就是看见也不帮手。”

那老头急了:“你家孙孙才被抢。我家孙孙谁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和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