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张了嘴。
她一探头,当即啧了一声。再来一斤瓜子儿,他这嗓子眼能肿完。难怪当下说什么都是“嘎嘎嘎”。
该怎么去火呢?
若她手头有材料,首当其冲是冰糖炖雪梨。雪梨对开两半,把中间梨核剜去,把冰糖——当下可以用糖霜——放在中间的洞里,隔水炖两刻钟,就能开吃。一连吃几次,内火就能泄的差不离。
可现下是仲夏,雪梨并不当季。
她站起身,端着油灯进了厨下。再出来时,一个托盘盛着两只小粗瓷碗,碗里各盛放着一些糖霜。
“含进嘴里,千万莫着急吞咽,等它自己融化。记住了?”
他立刻点头。
陶小满也不落下风,跟着点头。
陶蓁垂首又看了看碗里的糖霜,很有些舍不得。
糖是餐饮界最重要的调味剂之一,无论热菜、凉菜,稍稍加点糖就能增鲜不少。当下主要是点心铺子需要用到糖霜,寻常菜色谁舍得放它。
她不过买了小孩拳头那般大一点点,就要两钱银子。用了好几日,如今就剩了这么多。
给这两个人吃,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她心一横,把托盘递过去。
陶小满一声欢呼,埋头便吃。
傻叫花用汤勺舀着轻轻尝了一口,觉出了甜,便要送到她唇边:“嘎。”
她摇摇头:“我不吃,你吃吧。”让她无缘无故吃糖,比猪八戒吃人参果好不到哪里去。
他却固执起来:“嘎。”
陶小满此时才后知后觉,看着自己已空了碗,很有些难为情,将碗凑上前:“小满不舔,给阿姐舔。”
陶蓁“哼”了一声,“白养个阿弟,还不如半路捡来的儿子孝顺。”
小满便垂了脑袋静默了一阵,觉着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心一横,决定自己独享舔碗的殊荣,不分给他阿姐。
一阵“吧嗒吧嗒”里,周遭忽的传来一阵连绵的犬吠。
陶蓁蹭的站起身,同傻叫花道:“按我交代的做,看好小满,莫让他去井口边。”
-
漆黑的夜幕上只剩一弯月牙儿。
夜静的可怕,连星星都不知道躲去了何处。
朱二郎终于到了陶家二房门外。
此时略略起了风,他甚至能听到这院里中央那棵大桃树的枝叶婆娑声。
不由得,他便想起了今儿白日在酒楼瞧见陶蓁的一刻。
小脸白净的似剥了皮的鸡蛋,没有一点点疤子,上去亲一嘴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虽瘦,小胸脯却鼓鼓囊囊,真真想捏一把。
腰细的很,要是把她抱上炕,再握上去,上下那么……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其中关于“假如蓁姐儿真的知道关于他亡妻的死因”,无论知道多少,他都给加了个“一刀捅死”的结局。
然而现下站在此处,想象着一门之隔的某间闺房,蓁姐儿早已宽衣解带睡的深沉。
如今正是仲夏,她一定热的穿不住衣裳,只随意裹了件肚兜。不不,说不定在被窝里连肚兜都没有,她以为没有旁人知道,可惜今夜他站在了此处。不消一刻钟,他就要钻进去……
他瞬间决定,无论她知道些什么,都先爽一回。
等自己爽过,再问问她,劝劝她。
要是她听劝,把话咽进肚子里,明儿就过门。
若她不识相,那他少不得拿她阿弟作伐,往那小身板上划拉几刀,看她还敢不敢再和他对着干。第二日照旧过门。
她都被破了身,今后除了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她伺候的他高兴,说不得他还能让她那阿弟吃饱饭;要是还耍小性子,转手卖给人牙子,她又能怎地。
反正她已经落到了他手里,捏圆搓扁还不是由着他。
他想的口干舌燥又得意,贴在门上听一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再轻轻推一推厚重大门,从里顶上,纹丝未动。
陶家早已落败,可当年陶尚书造这宅子用的都是好物件儿。
尚书的孙女儿,呵呵。
今夜他就睡一回尚书的孙女儿,看看到底和村妇有什么不同。
他蹑手蹑脚顺着墙根绕行,按照此前王氏的交代去找一处好翻的墙头。待绕到墙背后,将将拐弯走了几步,前额不知撞上什么,“咚”的一声响。
他倏地蹲低身去,再仰头时,目光落在高高的墙头。
月华清幽,果然如王氏所言,在接近一间房的边上,墙头豁了一个极明显的缺口。
顺着缺口往下,他的目光落在方才相撞的物件儿上。
这是……梯|子?
一架半人高的矮梯正正放在这处缺了的墙头下,刚刚好能送人上墙。
谁提前知道他要爬|墙,竟给他搭好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