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他面上的伤没有一点好转,眉眼与一边唇角依然青紫肿胀,高提的嘴角便没有落下来过,显得他那个嘟嘴多了几分纨绔的不羁。

一个傻叫花还装什么纨绔呀。

“娘~~”他定定望着她,语声里俱是央求,像极了小满撒娇时的模样。

她闭眼麻痹自己:恩人,这是昨日替她抢回来钱袋的恩人,再忍忍。

她还是用了老办法,把藏在背后的米盒子递给他,抬手捋他毛:“吃过还去那棵柳树下玩,娘要忙着给宝宝赚银子呀!”

他便高高兴兴接过吃食,脚步带着雀跃,钻进了那棵柳树垂绦下。

陶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他的一对脏兮兮的光脚丫上。

昨日她不是给了他银钱嘱咐他去买鞋?

算了算了,操什么心,还真把自己当娘了。

陶蓁匆匆回到摊位前,一旁的董阿婆和她说闲话:“那叫花莫非真识得你?昨儿你走后,他又在这集市转悠,谁的话都不听,可一遇上你就变了样,可见这人和人之间啊,都讲求个缘分。”

千万别,陶蓁完全不想要这孽缘。

再忙了一阵,从码头方向来了一队汉子,衣着相同,在各个小摊上买吃食。

董阿婆连忙低声向陶蓁叮嘱:“这都是漕运上的监工,不是好惹的。他们若看上你的吃食,你尽管让他吃。给你银子就收着,若不给,你千万莫追着讨。”

正说着,就有两人到了跟前,看到陶蓁的模样“哟”了一声,笑道:“咱这集市,何时来了个仙女儿……”

陶蓁依着董阿婆所言,垂着抠指甲,并不说话。

其中一人伸手掀开笼盖探头往里瞧,又“哟”了一声,转瞬已自取了一个盒子在手,二话不说先咬了一口。

“好吃,这玩意不赖,”那人赞叹,又向远处招呼,“哥几个,这里有新吃食……”

一呼喊就来了四五人,每人往笼屉里探手抓上两三个,顷刻间就没了半笼。

拿了还不走,守在边上边吃边说话,是吃不空笼屉不罢休的架势。

陶蓁的拳头硬了。

一旁的董阿婆一直在给她使眼色:“

忍,要忍,吃亏是福。”

陶蓁冷哼一声。

各种糟心事她已经忍了两三日,今儿,还就不想再忍了。

此时,漕运监工们正天南海北的聊八卦。

有人先吃完一个菜盒子,在咬下一个的间隙,问道:“听说二当家死了,你们信吗?”

“什么?”有人疑惑,“你是指在京城的二当家,那位进了咱漕运仅仅两年就飙升到了二当家位置上的二当家?”

“如假包换,就是他。前儿才有兄弟从京城回来,说总堂口生了巨变,二当家被人偷袭,掉进河里喂了鱼,尸骨都未留下。”

“不会吧……”原本还埋头苦吃的汉子们齐齐被这消息震惊的抬首。

震惊过又有人摇头:“我不信,我虽未见过二当家,可这两年咱漕运上何曾少了他的传说。去年一年就拿下二十二个码头,三十六洞七十二山头的山匪多少都要卖他面子……这等少年英雄,什么人能近他的身?还能伤的他落水?”

那人左右看看,捂住半边嘴角,压低声儿道:“我觉着是功高盖主,大当家忌讳,所以设了个局……”他抬手往颈子上一划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旁人依然做出一副质疑相:“便是大当家有心杀他,可那是二当家呀……”

“嗨,你们怎地不信我?”那人着了急,“昨儿一早咱堂口三堂主为何忽然乘船去京城?那就是才接到了京城来的一封信。三堂主原本可是约好了昨儿同人斗蛐蛐儿,若不是京城急召,他能连蛐蛐儿的事情也丢下?”

如此一说,众人终于相信,连番唏嘘下将手上的米盒子吃个干净,油手在屁股上两擦,抬腿便要走。

“几位壮士,”陶蓁眼眉带笑,还有些娇滴滴,“奴家这摊儿有个耍事,多吃有奖,一个盒子就是一两银,壮士们可愿意来玩一盘?”

“昨儿连漕运上的三堂主都来耍过一回呢!”陶蓁又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哥几个,玩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陶蓁:闭嘴,别喊我娘!

男主:你娘是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