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外的断桥边上, 夕阳西下。
萧静好捧着根兔儿糖,仍有些闷闷不乐。湛寂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见她脖子处有块轻微的勒痕, 忙伸过手去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疼吗?”他问。
他温热的大手触碰上来时,她不禁为之一荡, 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还是会心猿意马, 胸腔上疯狂地叫嚣,这是对他的迷恋和依赖。
她知道上官芮和众暗卫就在不远处, 他们今日的举动也会落入别人的眼,可她并不惧怕, 反而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湛寂是她的, 只是她一个人的。
萧静好歪头,有意无意用侧脸去蹭他手掌, 答非所问,“你觉得,是那湘湘公主好看,还是朕好看?”
“……”湛寂眉头紧蹙, 看她的目色更深了些, “在臣心里,陛下最美。”
“欺君。”话虽这样说,她嘴角却不自觉勾起笑来。
“臣不敢。”
难得他会这样跟自己互动。
“师父……”萧静好把尾音拉得老长, 脸颊一红, 有撒娇卖萌的嫌疑。
湛寂大手几乎能把她脖子上扣完,又用大拇指轻轻摩擦了几下,直到眼前人脸颊更红, 他才低头含住她粉嫩的红唇,轻柔的,用力的,激情四射的,在光影下来回变换这位置,与之唇齿纠缠。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大胆吓到,这可是在国师府门外,谁都有可能撞见他们,这和尚不要命了吗?
萧静好身子一软,被他带进了怀里,她下意识搂着他健硕又纤细的腰,嘟囔道:“师父是要鱼死网破了么?”
他不语,继续深吻缠绵,直到两人因为窒息而憋得脸色充血,他才依依不舍放开,手指轻碰她的朱唇,答非所问,“你现在的模样最美!”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撩拨,师父越来越大胆。”她抬头一副憨憨模样。
他在剪影里将她打量透彻,忽然扯了抹对他来说算是大幅度的笑,“我早就深陷沼泽了,又何惧再深一些?”
“什么沼泽?”她心里怦怦跳,故作无知。
他侧头,望着地平线上即将落下的日光,直道:“你这块沼泽,如此,你还醋么?”
这让她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尴尬到了极点,支支吾吾道:“堂堂一国之君,是不是显得我特别小气?”
湛寂收回目光,如画般的眉眼依旧冷峻,这张天生的,无法平易近人的外表,让她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他挑眉,没做回答。
怎么会觉得她小气,她不知道她这副醋样已经深深地映近了他的骨髓,顺着血液流便全身,如获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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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的官员百里策匆匆赶来,被上官芮及时拦在陡坡下,“大人止步,陛下有事。”
“我这事更急,需及时禀报陛下。”
百里策抱着一堆公文,拉长着脖子往桥边望去,即便这厢有意遮拦,他还是看见了那边相拥激吻的场景!
“……”这画面吓得单纯的他险些当场就去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百里策碎碎念着,颇觉十分惊讶,“皇上和国师怎么能呢?国师是和尚啊。”
上官芮一本正经道:“秦汉都亡了几百年了,大人思想怎还如此迂腐。”
“是,吗?”
青年人一顿木讷,觉得这话还真是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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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深秋的夜显得格外清冷。萧静好生出无数个留宿的念头,却都被她一一压了下去。上官芮让人把马车停在国师府门口,意思很明显,这不合规矩!
她三步一回头爬了上去,却在掀开帘子的刹那回过头,笑道:“话说,国师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朕?”
这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周遭所有人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上官芮愕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原以为不管两人私下如何,毕竟是女皇,有宠臣很正常。哪知她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国师娶她,她可是皇上啊啊啊啊,说好的矜持呢?身份呢?
湛寂看她的眼神清幽无比,这话与前世那句“我能嫁给你吗”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千斤巨石震在他胸腔上,他看似水波不兴的心头其实早已山崩海啸!
萧静好喜笑颜开望着他,想起前世对她说了那句话后,还以为不会得到答复,不曾想他竟说了个“好!”。
只可惜这会没等来他的“好”,等来了大门“咯吱”一声响,那异国公主从里面探出颗头,见有皇上在,连忙上前行礼,“陛下治国有方,国师府果真是个宝藏之地,这几日外臣学到了很多。”
静帝放下手中帘子,转身不是因为听见了她的话,而是,看见她怀里抱着只松鼠!
湛寂随她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湘湘并未察觉,喜笑颜开道:“听说她叫‘小不点’,我看它可爱,便向国师要了它。”
她听在耳里,看不出喜怒,只是再把目光投向湛寂时,眼波里多了些许心照不宣的质问。
这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小宠物,现在,怎么就到了这个异国公主怀里了?
湛寂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问什么,凝眸注视片刻,却只对上官芮说了句:“夜深了,送皇上回宫。”
萧静好目不转睛盯着他,眸光很淡,内心很乱,周遭霎时如结霜的早晨,冷进啊人的骨子里。
良久后,她抬手,在嘴边吹了声弯弯绕绕的口哨,像是某种召唤,果然,只见小家伙猛地惊醒,纵步越到了她肩上,对她又是闻又是亲的。
那年金顶它发情跑出去,便有了自己的家,再后来也就回归了自然,自那起她再没见过它,没成想时隔这么多年,小家伙竟还记得自己,记得这声口哨。
她把它按在怀里,又摸了摸它黄棕色的长毛,才悠悠然抬眸,看向一脸尴尬的郁久湘湘,云淡风轻一句:
“不是公主的东西,还是不要强求得好,当心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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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萧静好抱着小不点靠在车窗上,很少说话,唇边还萦绕着专属于他的清香,心头的热火总能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扑灭。
静默良久,她忽然问起:“上官,暗查柔然动静一事,进展如何?”
上官芮坐在马车头,掀撵往里说道:“适才百里大人说有急事找皇上,只怕要说的正是此事。”
“你当时为何不让他说?”她急道。
上官芮有些难为情,“皇上,当时,你同国师……”
“哦,知道了,直接去御书房吧。”她忙掐断她的话。
当时他们正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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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萧静好老远便见百里策守在门外,还不待她走近,那厢便迎了上来,礼都顾不及行,焦灼道:“如陛下所料,柔然居心不良!”
两人大步进了御书房,她掀衣坐下,“细细说来。”
“柔帝在全国各地秘密征兵,进行集训,且还将皇都三十万大军调往边境!探子来报,不出十日,几十万大军将挺近我国北疆一带!”
“果然,这个淳离,真是狼子野心,手段百出!”静帝神态肃穆,手中水杯紧握,“派史臣出使我国只是个幌子,目的是分散我方注意力,好举兵来犯!”
“好在皇上英明,提前识破了对方诡计,现在我们有十天应对时间。若等对方几十万大军压境才察觉,那才叫危险。”
百里策想了想,又道:“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静好白了他一眼,“你这就是句废话,快说。”
他一激灵,直言道:“早在皇上让查柔然动向之前,国师就让陆大人查了。”
她并不觉惊讶,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前世在位时,柔然还没露出獠牙,只能说此事发生在她死之后。湛寂能提前察觉,更能说明他是重生的!
按理说,这一世也不会这么快就来犯,她猜想,应该是淳离的出打乱了节奏。
萧静好回神,沉声道:“宣南平王褚庄,左相路琼之,尚书路遥,禁卫军统领张继觐见!”
上官芮听罢,踌躇一问:“皇上,国师……不喊么?”
见静帝不语,她继而道:“事关重大,臣恳请陛下放下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萧静好仍是不语,她又岂非不知事关重大,也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叫他。淳离善于玩弄人心,派一个与她性格如此相似的妹妹来,不计手段挑拨国师与她之间的感情,为的不就是让他们产生隔阂吗?
只可惜,淳离低估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她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而丢掉格局?他又怎么可能把他们共同养大的松鼠送给别人?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既然淳离这招屡试不爽,那她便成全他,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局面。
上官芮见皇上板着脸始终一语不发,再不敢多问,连夜去请那几位重臣。
皇上急召,众人连夜赶来,静帝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让人上地形图,询问了诸位的看法。
尚书路遥道:“如此看来,柔然边境绝不止三十万大军,加上之前驻守的,只会更多!
且还在国内继续征兵,可见他这是想放手一搏,举国之力,不惜一切也要攻下我南齐啊!”
张继冷哼,“小小部落竟也敢来犯,陛下,臣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