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溜去国师府探望探望亲切的是兄弟们,带他们到健康吃香喝辣好生尽尽地主之谊,然一想到现在她与湛寂身份特殊,只得作罢。
正觉不论躺着坐着走着都百般无聊时,徐公公给了她一封请帖,说是北魏使者让小斯送来的,人还在门外候着。
徐公公以前淑妃殿里的人,萧静好回来后,便特地点了这些老人进府,也算是让他们晚年个落脚之地。
拓跋程枫信上说,已经找到他母亲的落脚点,由衷地感谢她能提供这么宝贵的线索,遂邀她茶楼一聚,了表谢意。
她来回揣摩着到底要不要赴此约,若是要去,就要起到去的效果,最好可以敲定三州十八县之事,就算不能,也要探探对方口风。
如此盘算着,她便大大方方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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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湛寂被回京探亲的路琼之硬生生拉到了茶楼。
阁楼人不多,十分清净。两人一壶茶,静坐良久,终是路琼之忍不住打破平静道:“过去那么多年,我劝过多少次让你回健康为皇城保驾护航你都不愿意,怎么这次就忽然回来了?”
湛寂端坐在对面,背直得像根竹竿,垂眸不语。
对面的人突地笑了起来:“褚北啊褚北,只怕是为了某人吧?”
他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细细呢喃着,“是嘛?”
“当然是!”
路琼之接着说:“欲佛节之后,九公主被你逐出师门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外界都在说你师徒二人关系决裂。
恰好那阵子她人间蒸发,你又在满天下找人。人们更是认为你要捉她回去兴师问罪,最重要的是,你也从没否认过这种说法,事情持续发酵了半年之久,只怕是太后也信了七分,这才三顾茅庐请你出山,做这国师。
要知道,控制你可比杀了你有价值得多,她如果能拉拢你,便能拉拢你背后的诸多信徒,用你来权衡朝堂势力,巩固南齐政权,再适合不过。”
听他喋喋不休一通分析,湛寂仍神情淡淡,并不觉得惊讶。
“所以说,你从昭告天下将九公主逐出师门并由着流言蜚语发酵那刻起,就在筹划着如何让宋太后亲自将你请回健康。从本质上来说,你跟九公主目的地都是一样的。”路琼之笑眯眯的,阴阳怪气道,“圣僧如此深谋远虑,这是为谁呢?”
湛寂不轻不重白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把我叫来,就为说这些?”
他说:“当然不是,你难道没觉得,自己变了吗?”
湛寂:“……”
路琼之看破不说破,喝了盅茶,笑着转了话题,“你人都回来了……真不打算回南平王府看看?”
湛寂捏佛珠的手骤然顿住,沉默了很久,才淡淡一句:“尘缘已尽,回去做什么。”
那厢长长叹气,自从南平王妃去世后,这父子二人就是一并的疙瘩,互相怀恨这么多年。这个中缘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路琼之正出神,眼底赫然闯进一身着浅色青衫的姑娘,手里挎着竹篮,从街头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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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打量良久,他蹬了两下桌腿,“湛寂,快,快拍我一掌。”
湛寂侧头看了眼楼下,蹙眉问:“你确定?”
“确定,我觉得,当初我爹上门提亲又退亲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他脑子进水。快点拍我……”
“砰——”他话没说完,人已从阁楼坠去了地上,看得出不用他说,湛寂早就想给他来上这么一掌了。
路琼之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奄奄一息冲楼上的人竖起大拇指,张着血盆大口比了个“算你狠”的口型,紧接着倒在了满琦脚边,抬头挤出抹勉强的笑容:
“原来是你,真巧。”
满琦见他满嘴的血,眸中大惊,强压着跌宕起伏的心,蹲下身扶着他,说话时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了。”
咳咳咳,明明没伤太重,硬生生又被他咳出一堆血来,一句话没说出口,直接倒在了女子怀中。
“路大人,路大人……路琼之……”满琦接连喊了无数声,对方愣是没醒过来。
楼上冷眼旁观的湛寂:“…………”
心说招摇撞骗。
他将桌上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欲走,却听见隔壁雅间传来一声:“那日我对你拔刀相向,那般无礼,还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我这人从来记吃不记打,只要不辱我人格要我性命,我通常不记仇的。”
一听这声音……湛寂眉眼微挑,放回杯子,从善如流又为自己斟了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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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程枫热情招呼下,萧静好优雅落座,以茶代酒与他碰了个杯。
高程枫耳上的狼牙晃去晃来的,那头过肩的微卷长发衬得他整个人如漠北的秃鹰,桀骜不驯放荡不羁。
他言道:“讲真,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至情至性之人,你让人很意外,也很诧异。”
萧静好官方又礼貌地笑着,心说您可真会拍马屁,嘴上却谦逊道:“使节过奖。”
高程枫亲自为她斟满茶水,面带三分笑:“别叫使节了,你若不嫌弃,可喊我中原名,高程枫。南齐的姑娘,目前我就只看得上你。”
他话一出,萧静好听见隔壁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哐当”声,颇觉有些狐疑,愣了愣才哈哈笑道:“高兄谬赞,你才是人中豪杰,一表人才,重点是重情重义。”
又是“哐当”一声响,她禁不住回眸看了眼,却被隔版拦着,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她召来小二,点了盘猪肘子,带话道:“地方有限,若有叨扰,望邻友海涵,我们尽量小声点。”
湛寂望着眼前冒尖的猪肘子,双眼深邃如无底漩涡,手指轻敲桌面,脸色沉得像暴雨来临前的天色。
小二的见他是个和尚,看了看那盘油花花的猪肘子,又看了看他那颗……头。
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去跟旁边的客人说明一下。”
湛寂礼貌地抬手打住,沉声一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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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多嘈杂,他们双方都尽量避开了身份和议和的事。
高程枫重新起了个话题,“我听闻,新任国师是湛寂?”
光听名字萧静好就忍不住心头一颤,又怕隔墙有太后的探子,若是他们假敌对的关系被太后知道,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她晦气地“嗐”了一声,挥手道:“他?不提也罢。
拜他为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和尚既严格、又无趣,整天板着个脸,跟谁借他米还他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