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石室早变得十分逼仄,除了楼梯之外,早已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看来终于要到最高处了。
奇怪的是,朱丽叶这次并没冲在最前面,进去之后就站定在那里,竟是出奇的安静。
徐承祯注意到了,便顿住步子,看了朱丽叶两眼。
澜灵素起初也没觉出异样,等到催时,那小东西仍是一动不动,竟还冲徐承祯唧唧直叫,像是有话要说,又像是叫他莫要急着走。
“师叔,朱丽叶有话想对你说。”她心里着急,也不知道这小东西这时候有想要干什么。
而此刻,徐承祯已走到了上一层。
“小师妹,快上来!”严承祎忽然在头顶急切叫着。
澜灵素蹙眉回望,竟发现那出口处倏倏而动,正在渐渐闭合。
“啊!!!不是吧,别闹了!”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揪住朱丽叶,刚要往楼梯那跑,背后却有个声音忽然嘻笑起来。
这下猝然而发,惊得她浑身一激灵,只觉那声音竟有几分像是林芫贞的。
猛然回过头,室内一片空荡,但分明能觉出有股极厉害的阴邪之气徘徊在左近。
突然间,阴风大作,浓浓的黑烟瞬间在斗室中弥散开来,将窗外明亮的日光全遮掩得严严实实,眼前竟杳如黑夜。
“灵素!”
徐承祯刚喊出两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显是这一停留间,楼梯上方的出口已完全闭合了。
阴风中笑声又起。
澜灵素回过神,正要举剑,却发觉身子裹在黑雾中,像被紧紧缠住,竟抬不起手来。
阴笑声围绕在耳畔,凉如寒冰的触感已袭上脖颈。
她心惊不已,危机之际,脑中却想居然是,林芫贞原来一直都在这塔楼里!
朱丽叶刚才拼命想要将徐承祯留下,是不是就察觉到了林芫贞的存在?
可这下子弄巧成拙了,没把徐承祯没留下,反倒是让自己落了单……
要不是因为朱丽叶与自己神魂相系,她真会怀疑它被林芫贞迷惑到反水了。
正自不解,就觉脖颈已被紧紧扼住,登时呼吸困难,那阴如寒冰的声音在耳边得意笑道:“这模样倒是副好皮囊,不如给了我吧,嘻嘻……”
那笑声如同涩物扭结,听得人寒毛直竖。
澜灵素浑身揪紧,体内的剑气一阵颤动,随即就觉几股暗流顺着背后督脉诸穴飞速向上,眨眼间就从颈后两侧疾蹿而出。
那阴风中的笑声尚未停歇,这时却像从中间截断了似的忽然一顿,随即便是凄厉的惨叫,颈上勒紧的感觉也跟着松解开来。
黑雾翻涌搅动,如痉挛抽搐,像是那人在痛苦挣扎。
澜灵素终于喘上这口气,心中却是大惑不解。
方才那一下显然不是外力,而是由内而发!<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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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灵素正暗自庆幸的时候,黑暗中忽剑光一闪。
“灵素!”
徐承祯的声音紧跟着就从头顶处传来,她还没看清人,就见窸窸窣窣的碎石从头顶掉落。
似乎耳边响起一道琴声,然后就听惨叫声响起,黑雾像又受了重重一击,疾速收起,变做几缕烟气,穿过法界,从窗口直飞出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澜灵素祭出伞鞘擎在手里,挡住纷纷下落的石块,抬眸看去,果然,就看一身白袍的徐承祯提剑站在残破的穹顶边。
“师叔!”
澜灵素真是给激动坏了,果然承祯师叔永远都是最可靠了。
“呵。”一声轻笑,紧跟着只听一声“铮”响。
她就觉有人在自己头上敲了一闷棍似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消退,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
“唧唧!唧唧!”朱丽叶跳到她身边急得团团转。
白色的剑光闪过,直指窗边忽然出现的人,徐承祯面色沉寒飞落下来。
而窗边那人盘膝坐在那里,散发轻扬,淡紫色的袍子柔垂,如水的目光低垂,左手指尖在膝头那张琴上轻轻拂过,便拨出一串钟磬般悠然的铮响。
似乎半点也不受影响。
“你就这样拿剑指着你舅舅?”那人淡薄的唇微微撇了撇,空空荡荡的右袖随风展开,“不就是把这小姑娘敲晕过去了么,至于这样么……”
徐承祯紧蹙着眉,“舅舅”?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个魔族舅舅,呵。
“你别冷着一张脸盯着我,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揍你……”
那人左手的指尖在弦上轻点着,颤音如流水般潺动。
“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在琴声中,那人又开了口。
徐承祯提剑的手紧了紧,可眼神依然沉寒:“不想。”
那人哑然一愣,随即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件极畅快的事情,忍也忍不住的那种。
他笑完了,便开始打量起徐承祯,从头到脚,眼神十分认真。
“啧。”他目光毫不掩饰惋惜,“你娘那么好看,你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反倒像极了你那个假模假式的爹爹。”
“你会何会在这天荒秘境中?”徐承祯已不愿跟他纠缠什么亲戚关系,当下只想知道这个魔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凤麟洲已有数百年不曾出现过魔族了。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真以为只有你们玄门正宗才进得来么?”他左手随意挑拨着,指尖孤单的音节渐渐汇成曲调,“你也莫急,我来只是来帮你一把而已,不过,方才我出手相助,你就不该道声谢么?”
琴音听在耳中竟莫名让人的心绪静了下来。
徐承祯自然是看出来了,刚才确实多亏了这人的一声琴音,才将那黑雾逼退。
“多谢。”他眼神沉了沉,但还是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