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唧唧”叫了两声, 像极是委屈,先朝她半短不长的裙摆白了一眼,跟着幽幽望向楼梯上方堵死的出路, 似乎在说若不是她耽搁,先一步快走, 这时早上去了。
“瞧什么, 还想找打是不是?”
澜灵素真心好生气,这再也不是自己从前那只可爱的小神兽了。
见这一人一猪谁也不让谁, 徐承祯凝眉摇了摇头, 但也没去理,而是凛着眼游目四顾。
“师兄, 这法界非同寻常,只凭咱们三人之力,也难以破除, 这上下出口一时之间也难以重开, 就算向上走到顶,也未必就能找到出路, 这该如何是好?”
徐承祯点了点头:“想来本派那几位前辈也像咱们这样被困在这里, 无法脱身,如今定然已是凶多吉少。”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楼塔究竟是何人所造?为什么会在这天荒境之中?
“我……我觉得我们能出去的。”
澜灵素这会子也不跟朱丽叶闹了,当下看向徐承祯和严承祎,一脸笃定。
徐承祯沉着眼没有说话,严承祎倒是好奇问她:“小师妹,难道你有法子了?”
“没有啊。”她摇摇头,然后又很认真地说道,“我出生的时候, 又算命的说了,说我幼时有一劫,熬过去,便能一帆风顺,能寿终正寝,所以啊,我们一定能出去的,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严承祎神色复杂,但还是笑着附和道:“哈哈哈,那就托小师妹福了!希望咱们都能寿终正寝。”
乐观确实是一种很好的品质,尤其是在绝境中。
但是盲目的乐观就不太乐观了。
“我们只有三日期限,现下只怕只剩下两日之期了。”
徐承祯出声打破了这一派祥和。
“……”
被他这么一提醒,澜灵素这才记得还有时间限制的。
当下垂着眼,心里愁云密布,该怎么办好呢,总不能真在这天荒秘境里等到下一个百年再次开启的时候才能出去吧?
不要啊!
咦?
她忽然俏目一亮,想起了一个法子,当下就举起手来。
“师叔,你有没有见过七宝玲珑奁,就是一种暗藏机关的盒子,只有将上下几层都转到预先设好的卡位才能打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你是说这楼塔也像奁匣那般暗藏机关,若能设法扳转贯通,或许便可脱身。”
严承祎眼睛也一亮,但随即又皱眉道:“可是现下咱们都被困在这里,又有谁能到外面去转这个塔楼呢?”
澜灵素愣了愣,想想也是,七宝玲珑奁才多大点的小玩意,这塔楼又有多大,就算真的能在外面转动,那得多高的修为才能将这座塔当玩具一样转着玩。
只怕真要那些神仙了吧……
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只有试试才知道。”就在她垂头丧气间,徐承祯忽然开了口。
澜灵素:“???”
“师兄,太危险了,要是硬冲这法界,别说金丹碎裂,修为毁于一旦,就连命也会没的。”严承祎当即出言阻止。
澜灵素一听,这还了得,当下就冲到徐承祯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瞪眼道:“你疯了!大不了我们一起在这天荒境再待一百年好了,没必要拿命去冒险!”
似乎还嫌自己说话的分量不够,于是她又扭头看向严承祎:“对吧,承祎师兄!咱们三人一起进来的,便是要一起出去,谁也不能丢下谁!”
“小师妹说得不错,大不了咱们就在这里待一百年,我就不信,这一百年,咱们还不能从这塔楼里出去!”
澜灵素和严承祎,一左一右,就这样紧盯着徐承祯,就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冲法阵去了。
徐承祯心下暗叹,正想说话,瞥眼间,就看窗外有碧玉色的光韵掠动,但顾忌打草惊蛇,所以也没出声让其他两人知道。
“咦,我刚才看到了一道碧幽幽的光!”
澜灵素一直就在留心窗外,自然早就瞧见了,当下就松开手,跑近两步,但也没敢靠得太近,就看那光如水波潺动,隔着法界似也能觉出那股强劲的力道。
徐承祯和严承祎相互看了一眼,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这股力道虽然很强大,但明显能觉出是妖邪之力而非正气。
两人当下已捏着法诀,准备随时迎战。
随着一阵石缝摩擦的窸窣之声,通往上方的楼梯入口处一点点重新显露了出来。
“向上走,别停。”
几乎就在同时,略显不羁的声音促然响起,明明不见身形,却仿佛就在耳边叮咛,连脑海都颤了一下。
“这是何等修为,只……只怕已经……”严承祎满面惊愕,神色间竟像所见之事是虚幻不实。
徐承祯也有些变色,抱拳行了一礼,恭敬道:“晚辈等三人只为寻找本门前辈,误入此地被困,多承援手,但不知上修仙人如何称呼?晚辈回去也好……”
“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要你们快走就赶紧走!真是的,不知道我这转得很辛苦么,真是……这是什么性子,跟你爹一个德性,嘁!”
澜灵素:“???”
这位上仙很有个性啊,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就看向徐承祯,发现严承祎也和自己做了相同的动作,两下里尴尬一笑。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毕竟偶遇好心帮忙的上仙不容易,抓紧吧!
澜灵素追着早一步先走的朱丽叶“噌噌噌”快步上了楼梯。
徐承祯沉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何人,现下听人提及,似乎还很熟悉,可想到这人是魔族,当下只当没听见刚才那番话,朝窗外拱了拱手,这才和严承祎跟了上去。
匆匆来到上一层,室内与之前所经过的一模一样,楼梯尽头的出口正慢慢转开。
澜灵素又朝窗外愈加浓炽的碧色光芒望了两眼,一时间有多好疑惑,可都来不及多想,眼见着朱丽叶蹦蹦跳跳又冲到了楼梯处,当下不敢怠慢,同徐承祯和严承祎一道紧跟过去。
三人一路向上,又不知过了多少层,石室也已经是可见地变小了,穹顶也越来越低,到后来已能清楚地感觉出这楼层的转动。
可这楼塔却仍是一层接一层,总觉远不止外面所见的那么高,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就这般马不停蹄,不停向上,渐渐已觉有些头昏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