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身份了?
澜灵素心头登时纠蹙起来, 当周围的目光全都齐刷刷落在徐承祯身上的时候,只有方承礼是望向她,而她则看向讲坛上的人。
那人面色平和, 瞧不出半点不悦甚至是思疑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 静得仿佛四大皆空一般。
或许就是这种让别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才真是令人惴惴不安。
她不敢多看,当即很快就将目光回落到徐承祯身上, 恨不得赶紧换回来替他作答。
徐承祯倒也神色镇定, 不慌不忙,朝她瞥了一眼, 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多谢轩珩真人赐姓,弟子澜灵素叩谢。”
说着, 竟还真就伏地行了一礼。
“……”
澜灵素傻眼了, 她猜测徐承祯大概率是不会承认的,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借口掩饰过去。
现在这样的结果,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显然, 听了这番回应,轩珩真人四大皆空的眼睛里,现在也不空了。
他抬手一挥:“你可自行修习,静思冥想,用心参悟,早课晚课暂不必参加,好了,你去吧。”言语中全无商量的意思。
???
这是什么意思?
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也不知这位“经阁里的传说”究竟是什么用意。
“真人, 为何小师妹不用同我们一起上晚课?”
还是有热血又大胆的师兄忍不住提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轩珩真人淡然道:“她与你们不同,我要讲的课,已对她毫无用处,与其在此蹉跎时间,不如自行修习,方才能进境。”
“呼……”
众人眼中全是羡慕,并无一人嫉妒不满,毕竟十全根骨可不是谁都有的,小师妹这样的就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
徐承祯一脸“宠辱不惊”,坦然又平静,恭敬地依礼退了出去。
目送“她”出殿之后,轩珩真人这才将目光回落到“徐承祯”身上:“你是天宗承字辈弟子?”
澜灵素一愣,点点头:“是,弟子徐承祯。”
轩珩真人垂眸半晌,忽然翻手摸出一块古旧的木牌,一股剑气卷着那木牌,递送到她面前:“你若无事,可去乐宗静岛的经楼读读书。”
澜灵素愕然接在手中,见那牌子上隐隐刻有字迹铭文,想是年代久远,已经难以分辨。
只是他为什么要自己去经楼读书啊,是觉得徐承祯还需要多读书?
她耳根都开始有些热烫,相对于“灵素小师妹”的待遇,“承祯师叔”这个就有点让人难过了。
别说澜灵素吃惊,就连在座的人也都一脸懵然。
就在大家摸不透这位真人究竟是和深意的时候,他跟着又开了口:“你心中无剑,暂不适宜修习。”
“……”
澜灵素是真的想哭了,她莫名有种直觉,这位轩珩真人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若不然也不会让徐承祯自己修习,让自己去看书。
别说她心里无剑,她就是身上带着剑也从没意识到自己有剑。
可是她懂有什么用,别人不知道啊。
这下完蛋了……
被轩珩真人这般一说,徐承祯以后该怎么办啊。
可她又不能替他辩驳两句,只能隐忍不言,硬着头皮将这些全盘接受,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退出大殿。
来到殿外,心绪却还是很低落。
掌中攥着的那张木牌也是烫手得很。
她叹了口气,回过神,也不愿意把事情继续往糟糕里想,只想着快点让两人身体换回来就好了。
这样,徐承祯还是那个徐承祯,她也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咸鱼。
所有的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完美!
但虽然是这样自我开解了,不过还是需要找人倾诉一番,澜灵素想了想,决定要把这些事全都告诉母亲。
毕竟轩珩真人能叫出她的全名,就很值得重视起来。
一念及此,赶忙找了个无人的静室,从乾坤袋里取了梨花纸,匆匆将母亲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都写了一遍,写完看了下,觉得没什么遗漏了,当下便要折好找地方去“寄信”。
可才将梨花纸对折,她便发现这张纸好像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
对着烛火仔仔细细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又从乾坤袋里取一张新的,对照着看。
一张是素白的,一张却微微泛着浅浅的粉色。
阴月岛的淡客晴雪全是白色的,这粉色的梨花纸是哪来的?
难不成是母亲做纸的时候误把胭脂打落在里面了?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她比着两张纸,越瞧越觉得这浅粉色的梨花纸好看,竟是有些舍不得了,将乾坤袋里的梨花纸都仔细数了一遍,发现还有五张,当下就把这五张抽了出来单独放。
外面早已夜色沉沉,也不知朱丽叶跑哪里去了,好像自她落海被暗流卷走之后,就没见过朱丽叶了。
关切之下,那颗心立时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脚边忽然传来“唧唧”的叫声,像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