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琼:“哥哥,我有话要和徐夙说。”
察觉到元琼语气中的生硬,元琛没再多言。
正好该说的也已说完,他把地方让给了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元琛下去后,马车上安静得诡异。
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元琼坐在徐夙的对面。
她将字条在桌上捋平:“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夙的眼扫过那张字条,垂眸不语。
“好,你不说,”元琼咬着唇抽回那张字条,又说,“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能判断出人的喜恶?”
徐夙唇线抿直,闭上眼。
昨日原与筝告诉他,要他把一切都告诉元琼。
不然,就像他十五岁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样,小公主以后也不会放过她自己。
再睁眼时,他告诉了她:“因为这本是臣能做到的事情。”
“公主十岁那次为了见臣闯进大殿,不是因为侍女没拦住你,而是那侍女根本就不打算拦你。那时公主还太小了,所以臣把这识人的本事给了公主,还让殿下派人回去,把成月殿的人都换了。”
他用了“本事”这个词,说得轻描淡写。
元琼忽地探身拉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子:“这本事怎么来的?”
徐夙瞥过自己手上短促的生命纹,要收回手。
她却攥紧了他的袖子:“是不是要用命来换?”
所以他在护身符里,向她告别。
所以在晋国的时候,他只说会“努力”活着。
他到底是不想活,还是不能活。
她已经分不清了。
唯一知道的是,徐夙没有说话。
他默认了。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傻子,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本领不可能凭空得来,他用命换,又用命给自己。
徐夙喉结滚了滚,薄情地说道:“和公主无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将字条重重地拍在桌上。
元琼很少真正地发火。
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马车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没想到公主会被激怒,更没想到还是对这位人人退避的徐正卿。
有不要命的想靠近点,却被元琛轻飘飘一眼止住。
侍卫们低下头,在元琛告诫的目光中四散开来。
马车中,僵硬的氛围却在一点点凝聚。
不知是多久的沉默过后,徐夙才淡淡地说道:“那时候,臣不知道。”
元琼一愣:“不知道什么?”
徐夙拢了拢袖子,终是答道:“不知道自己还会喜欢一个人。”
如果他知道有一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这么想活下去的话,一定不立第二次契约。
现在想想,才发现,说不定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公主了。
自复仇以来,他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可在晋国的那五年里,关于赵国的所有记忆,却剩下一个小孩对他说的——“保护好自己”。
不久后,元琼面无表情地从徐夙的马车中下来。
略过那些偷瞄的眼神,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不哭,不能哭。
没想到,当她终于等到徐夙坦白心意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徐夙要死了。
他甚至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布料制的护身符在她手中被揉皱。
红绳上串着一颗珠子,在手心里硌得生疼。
她想要骂他。
她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人了。
可是如果今日这样的结果,也因为自己呢?
元琼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她还能怎么办呢。
真好笑。
真不知好歹。
-
回宫后的第二天,有人在早朝上提出池培元一事。
此事涉及到南昌伯,元琛提出要让南昌伯官阶之上的人去查。
太子党派适时地提到徐夙,二殿下党羽意在将这棘手的事丢给徐夙,将他调离都城,在一旁煽风点火。
众臣施压,赵王不得不应,即日启程。
当晚,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宫门的那一刻,徐夙下了马车。
他回头望了望空旷的街道。
驾车的侍卫奇怪地回头:“徐正卿,怎么了?可是还要等谁?”
他回身,淡淡说道:“没什么。”
徐夙摸过自己的手腕。
那日她那样握着他的手腕,看来是又生出了红线。
早知道,应该遮得更严点。
若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她,那天怕也不会露出那么难受——
难受到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表情。
他掀起衣摆,道别似地,再一次回首。
这一次,他瞳孔微缩。
元琼穿着浅色的裙,目色剔透地看着他、走近他。
他垂眸见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徐夙,我还在生气。”
徐夙没有动,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抬手想抱抱她。
到底是放了下来。
是啊,她应该生气的。
毕竟自己又骗了她一次。
至此,真的不该再接近她分毫了。
可她的唇瓣却擦过耳廓,带来让人心痒的麻。
“所以我等你回来,回来哄哄本公主。”
一言令姹紫嫣红失色,世间只这一朵洁白。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夙的表白方式就两个字:别扭。
为了让他们吵架不过夜,我又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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