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年的惯例相同,宫中上下去往云一观,小住两日祭拜迎春。
恰巧拾忧道长也要回云一观,赵王便为拾忧道长也安排了一辆马车。
元琼到宫门口时,徐夙也已经在那儿了。
他背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并肩而立,谁都没说话。
元琼瞥了他一眼,有些气闷。
说什么“没想好”,他都追到晋国了,手上红线都绕成那样了,事到如今还要想什么?
而且,其实她不是生气徐夙说要想一想,而是他那句话根本就是句假话。
不管是不是身在宫城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父皇不应允也好,或是别的事也好,她还是那个态度,只要他说,她都会听。
可是他还是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最后不又和两年多前一样了。
她赌气地背对他,望向远处一字排开的马车。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出了声,随即意识到徐夙还在她身后,又垂眸收敛了点笑意。
气氛沉闷时,一道明朗的女声传来:“公主在笑什么?是这马车有何奇特之处?”
元琼回过头,看到了原与筝一身紫衣,亭亭立于她身后。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和原与筝解释的时候,便听徐夙慢慢说道:“公主是在笑那马车轮子。”
元琼抿了抿唇,回过身来。
原与筝不明所以:“马车轮子?”
徐夙没搭她的腔,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元琼一眼。
像是被人揭露了什么,元琼脸上不知怎么飘起了两朵红云,但很快她又忿忿地别开眼。
他的目光淡淡从她粉嫩的脸上移开,理了衣摆向前走去。
只语调微扬地丢给原与筝一句:“你是秦国第一说客,怎么不发挥你无双的智计猜猜?”
走远后,徐夙在无人处轻笑了一声。
幸好今日没有下雨。
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像那次一样,被那掉下的马车轮子溅一脚脏水。
偏是溅了吧,还无处发作。
……
原与筝身份特殊,但不管是作为秦国人还是赵国原医官之女,都是没有理由一同去往云一观的。
就算如此,赵王还是把她带上了,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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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刚上马车,子奇便走了过来,对徐夙和原与筝咧着嘴笑:“陛下说徐正卿和原大人故人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同坐一辆马车也是可以的。”
宫中早就传开了赵王有意借徐夙和原与筝两个人结赵晋之好,就连现在站着的随行侍卫都能看出点端倪,眼神飘忽着在这两人身上转悠。
元琼刚要上马车,听到这话,也是眉心一跳。
她当然不是对原与筝和徐夙之间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心头隐隐升起不安。
父皇这样毫不顾忌地引导,到底是多急着给徐夙定亲。
不过原与筝本就是个骨子里有些不羁的女子,竟是不甚在意地对子奇说道:“多谢赵王好意,不过微臣自小有个毛病,坐在那车上便是晕的不行,更别提两个人坐了,叙旧还是留到下次吧。”
子奇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看,不过他回去传了个话,赵王到底也没说什么。
元琛坐在前一辆马车上闭目养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有不懂规矩的侍卫在轻声议论:“陛下也真是好说话,那话一听就是随口胡诌的,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几个像陛下这样更好说话的王君了。”
“是啊……”
另一个人才吐出两字,便见马车里的太子侧手掀开小帘:“谁给你们的胆子随意议论君王的?”
这声音温润却带着威严。
向来如霁月一般的人,早已不知何时帝王之气加身。
两个侍卫一惊,都是抱拳低头:“属下该死。”
元琛冷冷地收回手,放下了帘子。
两手相交于膝上,他再度闭上眼陷入沉思。
原与筝的身份,不只是赵国人,也是秦国人。
隔着这一层,父皇不会拿她怎么样。
至于徐夙,父皇自也不会随意翻脸,他只会慢慢架空徐夙的权力,比如给徐夙安排一门亲事,既能把原与筝这样的能人留下来,还可以以此为由将徐夙的权转移至在朝中明哲保身的原家,最后借机收回手中。
但如果父皇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呢?
那依自己对他这位好父亲的了解,便一定会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一举扳倒徐夙。
-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云一观的山脚处。
与往年一样,马车上不去千级梯,便停在在脚下。
赵王扶着王后走在最前面,两人走一会儿便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