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原与筝退开两步,嘴角噙着笑,“我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护着我。”
元琼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表、表哥?”
徐夙没理原与筝, 转回身向她解释:“她是秦国的说客,却并不是秦国人。”
眼见元琼越来越糊涂,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的元琛低头扶额,肩头轻颤地笑道:“与筝是原医官的女儿。”
元琼垂眸嘟囔道:“原医官……”
徐夙:“公主那日不是在那林中看见我母亲的名字了吗?”
元琼安静了下来。
那日她离开林中前,特意在徐夙父母的冢前拜过。
所以被这么一提醒,她立刻便记起来了,有一个木牌上刻着“家母原芙”。
“所以你母亲和原医官是兄妹?”她回神。
“不错。”徐夙答道。
元琼皱着眉头理了理:“你的母亲是赵国人, 嫁去了晋国,后来徐家出事了之后,你入赵找到了原医官……”
“所以赵国陷入危难之时,你才能这么适时地在所有人最急迫的时候出现, 不早也不晚, ”她习惯性地用手指轻点下巴, 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当年我八岁掉进冰窟窿的时候, 就是原医官把你带进宫的,那你和哥哥关系会这么好也不是因为一同去晋国做质, 你们早就搭上线了!”
元琛微微惊讶地挑眉,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方才他便觉得, 不过两三年不见,元琼变得冷静成熟了许多。
比起以前,也更加聪明了。
见状,原与筝也不再装, 眉眼飞扬地绕开徐夙,走到元琼面前行了一礼:“方才冒犯,还请公主恕罪。实在是从没见过我这生人勿近的表哥替人挽发别簪,才对公主生出了好奇之心。”
“不过,”她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转向阴着脸的徐夙,“我也没说错吧,你说说看陛下找你干什么的?”
元琼也看去:“父皇找你说什么了?”
徐夙没打算回答原与筝的问题,却在听得她也如此问的时候开了口:“陛下确实让臣与她处好关系。”
元琼哑然。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可是你们俩不可能啊。”
说完她又回过味来,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父皇要给徐夙定亲。
顿时,她心中泛起酸气来。
原与筝确实稍稍正经了些,微笑着说道:“无妨,暂且也不必告诉陛下真相,就让陛下将心思放在微臣和徐夙的身上,如此微臣在面上还能替公主挡一挡你家徐正卿的桃花。”
元琼这脸皮吧,说薄也不薄,但就是搭上和徐夙有关的事情时,容易心猿意马。
元琛护着她,于是朝屋里走去,顺便将原与筝一道喊走了:“与筝,你不是代表秦国而来,说有事要议吗?”
空空荡荡的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初春时再看已不太合时宜的简陋炉子。
徐夙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袖口,往她面前又走近一步。
“原与筝就算不是臣的表妹,臣也不会娶她。”
头顶声音沉沉地响起,元琼眨着眼反应了一下。
然后,又听他说:“也不会娶别的人。”
元琼舔了舔干涩的唇。
而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没事了?”徐夙向她确认。
“没事了。”元琼眉眼弯弯。
“嗯。”他转身要往屋里走。
“徐夙。”
不是说没事了吗。
小姑娘心思真多。
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回身:“又怎么了?”
只见清风掩笑意,小姑娘忽然认真了点。
她双眼盛着波光,扯了扯袖子,问道:“那你想娶谁?”
徐夙活到现在,一共犹豫过三次。
第一次,是推开她那次。
第二次,是决定追回她。
第三次,是现在。
如果他能活久一点,活得再久一点,那他一定不会有后两次犹豫。
也不会说出下面那句——
“臣还没想好。”
元琼那双小鹿一般莹亮的眼睛突然就耷拉了下来。
下一刻,她重重踩过地上的石板砖,气呼呼地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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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忧道长是跟着元琼一起回的都城,赵王又知她在漳河一带安顿流民的事,十分热情地留她作为上宾住在宫中。
不过几日后,又是一年寒食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