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归赵

掌柜一愣:“你们这是认识?”

拾忧道长微笑道:“两位是贫道的老朋友了。”

元琼琢磨着“老朋友”三个字, 歪头看向徐夙,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拾忧的关系这么好了。

可再看看徐夙连头都没抬的疏淡模样,她就明了了, 拾忧道长一向活得通透,说话做人也客气罢了。

掌柜一心记挂着自己黄了的生意, 也没再多聊, 说着鬼房中的来龙去脉,把拾忧道长给领了进去。他唯恐作祟的东西除不尽, 甚至把那撞鬼的住店人的样貌口音都给描述了, 恨不能把人家是哪国人都给扒出来。

拾忧道长眼角带笑,四平八稳地安抚了一句, 就独自进了那房间。

而后不过片刻,她就从闹鬼的房中出来,说是已将不干净的东西赶走, 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徐夙冷眼瞧着,没出声。

元琼更不会想去询问个中细节。

整个客栈里最兴奋的当然是那个掌柜,不仅把报酬付给了拾忧, 还连带着把元琼他们的房钱也给免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 两人行再次变为了三人行。

元琼在房中整理东西的时候,徐夙已经雇来了马车和车夫在外等候,拾忧老迈的脸上带着笑, 站在他的边上。

徐夙的脸色却不那么明朗。

一阵沉默过后,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道长以后还是不要用那样的称呼了。”

拾忧一下便听出他的意思:“贫道以为自己与徐正卿这样的关系,还是能称一句‘老朋友’的。转契比立契更加凶险,需要第三人在旁做阵,说来贫道也是个见证人。”

徐夙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云一观地处秦国、晋国、赵国三国交界处,当年赵元琛前去晋国做质子前, 晋王让其先绕路经云一观再去晋国,为得就是把皇宫中的人悄悄留在边界处,也算是晋王在怀疑太子的同时,因着那点不值钱的亲情藏下保护太子的暗线。

而就是在云一观中,他在元琛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知晓瑜宜坠河真相的拾忧,在她面前立下第二次血契,把契约转给了元琼。

拾忧像与人话家常一般平平淡淡地继续说道:“看来徐正卿还未将这件事告诉公主,但是你能瞒多久呢?”

初春的风吹起徐夙的长袖,带着前几日未散的潮气。

他背着手,未有应答。

能瞒多久呢?

只能瞒到死了。

……

待到元琼出来,三人上了马车。

坐定后,拾忧把驱鬼拿到的酬劳放入行囊中。

元琼略带撒娇略带笑:“道长,我先前给你写信,你还说不知哪日才能到赵国都城,我还以为你是在漳河那边安顿流民不顺利,闹了半天也是来柳城了。”

拾忧活到这把年纪了,对钱财这种事也十分坦荡:“一路云游,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元琼想起昨日自己为钱妥协,和徐夙睡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深以为然。

倒不想这个拾忧像是看穿了她似的:“公主每次给贫道寄信都零零散散地寄钱来,想必公主也是寸步难行的。”

“……”

元琼瞟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夙一眼,又红了脸。

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徐夙缓缓睁眼,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寄钱?”

拾忧解释道:“漳河大水冲了百姓稻田,在那里带兵治水剿匪一向是二殿下前往,贫道云游恰巧经过那里,只能帮忙安顿流民尽点微薄之力。不过穷道一个,就算是施粥也做不长久,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会与贫道来信,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会时不时寄些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