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脚步一重,侧过身时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弧线。
她转过头,对上了那个万般不想见的人,还有那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沈斯阙黑黝黝的双眸带着危险又凌厉的光:“允佳,你怎么来了晋国都不知道来找孤叙叙旧?”
云雀嘴唇轻颤,半晌,握剑的手紧了紧:“允佳这名字,我早就不用了。”
“哦对,孤忘了,孤应该叫你云雀,”他冷森地笑了,“‘云’取‘允’字同音,‘雀’由‘佳’字组成,你藏得可真好啊。”
云雀并不意外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定定地站在原地。
沈斯阙目光在元琼和云雀之间游移:“早就听闻赵国公主两年未归赵国,孤还在想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来的本事一人在外面游荡,现在看到你,孤倒是能明白了。”
听见沈斯阙用乳臭未干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元琼火气就上来了,只是顾及着云雀,她硬是忍着脾气打断道:“不知太子为何来此?”
他笑得渗人:“孤可是专门来找公主的,想看看公主大晚上去了哪里,没想到寻了一路,竟是来了这片荒林子。”
元琼:“你跟踪本公主?”
他却只是反问:“公主为何想到来这地方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便让孤猜猜,”沈斯阙轻蔑地勾起嘴角,“可是也怀疑徐夙就是那个徐诉了?”
忽地,元琼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他发现了?
沈斯阙不以为意地踢开脚尖前的一块石头,靠近了她一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公主若是想知道徐诉的事情,怎么不来问孤呢?孤都可以告诉你啊。”
“本公主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什么。”元琼抬头,眼里是厌恶。
“当年徐夙那个妹妹,叫什么来着,徐枝,”沈斯阙却是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徐夙亲手杀死的呢。”
如果可以,元琼甚至想把耳朵捂起来。
这种话从徐夙嘴里说出来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前的人带着邪气,出口的话如诅咒一般。
“你胡说!”她咬牙说道。
沈斯阙却是不紧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毕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后指点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没能将徐枝杀死。”
他继续说:“她中了一刀后掉到他们徐家那个冰池子里了,掉进去前她还可怜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来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诉最后怎么样了?”
元琼死死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怎样了?”
沈斯阙舔了舔嘴角,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逃跑啦。”
“逃跑……”元琼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重复。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说,自己八岁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赎罪。
沈斯阙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你也没想到吧?你说说徐彻那儿子要真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真变成了你们赵国现在的徐正卿,那他这种独活的人可真应该——永坠深渊啊。”
云雀看着元琼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别听他说……”
却不想小公主只是扭着手腕,挣开了她的手。
寒风无情地吹过,吹落枝头的一团积雪,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云雀敛眉,自责方才就应该把小公主带走的。
沈斯阙擅长操纵人心,让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