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是我的袖扣。”乔智默放下照片,诚实地说。
“是你送给阮伦尼的吗?”
“不是。”
“这样呀,不过看起来这位病人很珍惜这个袖扣呢,还把它串成项链随身佩戴。” 张警官伸出手,指了指照片上系着袖口的红绳。
乔智默耸耸肩,“可能觉得好看吧。”
“既然不是你送的,那你之前见阮伦尼佩戴的时候,没有问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袖扣吗?” 张警官巧妙地迂回提问,试图找到乔智默话中的破绽。
“看诊期间我从没有见他佩戴过这个项链。”乔智默沉着应付。
“乔医生,这么小的坠子,平时藏在衣服下边也是看不到的吧?既然他会贴身佩戴您的东西,那您们的关系……” 张警官的副手抢话道,可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张警官一个凌厉的眼刀禁声了。
“乔医生,谢谢您的配合,我们没什么问题了。” 张警官站起身来,礼貌微笑:“阮伦尼的病例我们要先带回去取证封存,如果您之后想到了什么相关细节,请务必随时给我打电话。”
……
送走张警官后,乔智默回到了自己的诊室。
他本来是计划完事后立刻赶往到了那个花标所在。但是如今那里被警方盯上了,自己也因为一个袖扣被牵扯其中。在这档口儿,虽然他心急如焚,但还是别光天化日下自找麻烦的好。
乔智默坐在办公桌前,来回翻弄着沙漏,试图以此缓解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
自己的袖扣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阮伦尼那里的呢?
乔智默闭上眼,试图在脑海里回忆过去为他看诊的细节。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收获。
阮伦尼这个病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虽然最初相遇有些波折,多少在乔智默心里留下了些印象,但是后来日复一日平静而规律的看诊,早就将最初的个体特殊磨灭了。
他只记得这个少年很安静,每次来看诊,都会用漂亮的大眼睛认真盯着自己,片刻也不肯离开。
最初乔智默以为这是手术后遗症。
但是后来他发现,阮伦尼只有在看自己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想要倾诉般的眼神,而对其他人都好似视而不见。
想到伦尼的眼神,乔智默觉得心口又开始闷痛。他抽掉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边的两粒扣子,大口喘着粗气。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伦尼,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他很后悔,之前那二百多次看诊,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试图去认真了解过阮伦尼呢?如果从前自己对他能多一分关心,会不会现在很多事就不一样了呢?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独自忍受着这种近乎于小火慢煎心脏的折磨。
不知不觉中,乔智默睡了过去,等他被电话铃吵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乔智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着眼前昏暗的诊室,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缓缓扫视着整间诊室。当目光掠过被阴影笼罩的长沙发时,乔智默浑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他隐约看到沙发尽头坐了一个人。
“伦尼?” 乔智默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叫出了伦尼的名字。
那个阴影里的人闻声抬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伦尼!你回来了?” 乔智默想起身过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离开座椅。
“伦尼!” 他着急地大叫着,试图拖着椅子往前爬。
“乔治。” 沙发上的人站起身,慢慢走到乔智默面前。
待他走近,乔智默才看清眼前的伦尼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的左手捂着肚子,而原本应该是右手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