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李祚清哽了一下,立马开始表演自己的传统艺能,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除了一周前三郡主来访过之外,我这儿门可罗雀!连安琳琅也没来过。”
林栖梧嘟着嘴,难得表现的有些稚气,但她也无法否认李祚清的话,这几天凤阳阁确实没有地坤出入的消息。
再说了,朗钰都要与她成婚了,应该也不会再心生他念才对。林栖梧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于是她顺口换了个话题:“我好像闻到很香甜的茶水味,是哪里正在烹煮吗?”
“嗯?”哪里在煮茶,她怎么不知道?
李祚清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辛斐的信香。
她自己太熟悉了,以至于习惯后都要忘了这回事。
李祚清捏了把汗,顺着林栖梧的话道:“对,是年宴时倻番使臣送来的蒙顶仙茶,煮开后茶香浓郁,回甘无穷,我待会儿就差人给你送一份过去。”
“不如我就在这里等一等现成的?”林栖梧说道。
“呃,”李祚清哑然半晌,看来林栖梧没有她是支不走了,于是李祚清故作自然地揽住对方的肩,弯起一抹浅笑来,“等待的话又要浪费一段和栖梧相处的时间呢。”
林栖梧脸颊微红:“朗钰的意思是?”
“栖梧不是说要给我解解乏吗?许久未去茉枫居,不知这次给我准备了什么?”
林栖梧抿着唇,无意识地拨弄盖在手腕处的衣饰。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乐趣,无非是谱了首新曲想弹给你听。”
闻言,天乾的脚步都趔趄了一下。
李祚清心想,如果林栖梧的琴艺都算不上乐趣的话,这皇宫也没别的风雅了。
她一首《五光十色》在宫廷中可是流传到大皇子逼着温明染去学的地步。
不过说起弹琴这件事,上次可是把林栖梧都惹哭了。
李祚清随口把茉枫居的琴送人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林栖梧会珍惜这个东西,毕竟上次从公主府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将它带走嘛,明明连小物件都收拾走了。
但后来李祚清看她如此介意,也说要给她挪回去,林栖梧不要。
直到她被岚霜点通了,重新派人又花重金买了把不亚于上一把的新琴,才解了她的气。
看着林栖梧侧脸清秀高傲的轮廓,李祚清产生了一点心虚和愧疚。
到了茉枫居后,一种发自生理上的熟悉和安心感包围了她。
原主很喜欢林栖梧,常常来这里看她,总是将府上最好的东西往这里塞,虽然是个别院,但布局和装潢都不亚于主殿分毫。
李祚清一走进去,就能顺其自然地坐到原主常坐的地方去。
室内的香薰和华美精致的幔帐,都无比勾起她心中莫名的怀念感。
林栖梧在她对面坐下,身前架着一座尚留木香的秋栌色瑶琴。
琴声优雅,美人如画。
如果不带任何私心,任谁看到林栖梧都希望她能一生美满。
而在李祚清的眼中,林栖梧却是风暴中心,是不论何时她都需要戒备的人,现在又是她有些怜悯的人。
林栖梧弹奏的身影与轻微晃动的轻纱融为一片,亦虚亦实。
李祚清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谈起林丞相的事,可林栖梧总有一天会参与进来。
如果像原书里那样,大皇子成功拉拢了丞相,那么现在的林栖梧大概会被家族抛弃吧。
但若是林丞相选择了他女儿这一边,那么有朝一日李祚清和大皇子对立时,相府也不得不表态。
她知道林栖梧不是寻常软弱的女子,且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强大,林栖梧那份在朝政上的天赋只不过囿于世俗对地坤的眼光,被众人对林栖梧琴声的过誉掩盖。
如果有何时的时机,李祚清想与林栖梧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她父亲的事。
代价嘛,就用她们二人利益一致的帝后之位吧。
她发着短暂呆,眼前林栖梧的影子也愈发模糊起来,只有铿锵的拨弦声一声声刺激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