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也对辛斐说过这些话?
李祚清第一次看到辛斐在做除了那种事之外的场合眼眶中盈满泪水,降落未落的泪滴在她低着头眨了几下后啪嗒砸在床上,洇出一朵暗色的水花。
“让我留下来的理由,就是你啊。”
可是对她说出这些话的人从来不问自己,非要当她是个绝情无心的人。
辛斐不太在意这些眼泪,不如说此刻过度的难过和身体伤痛的反应交叠,让她没有再考虑其他事情的余韵。
她忽而听床边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接着塌边软垫下陷,天乾坐了过来,轻轻将她抱住。
“别难过……我知道了,是我嘴笨,说这种话害你伤心。”李祚清很是无措,亲了亲她的眼角,蹭着她的颈窝安抚地坤的情绪,“我只是好害怕你出事。”
她下午看见辛斐浑身浴血的那一瞬间头皮都快炸开了,更不敢想象万一彻底失去对方会是什么心情。
对李祚清来说,分离的痛苦远小于失去的痛苦,她自以为然地以为辛斐也是同样的心情,可现在看来,辛斐宁愿走在危险边缘也要争取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但这件事,对于凭借任务才拥有这具躯壳的她,谈何容易。
不知道哪一天,“长公主”就不再是我,而是世界格式化后的另一个角色……
她沉沉地叹息,决定先把辛斐的心态安稳下来,便承诺道:“我不会再叫你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养伤好不好?”
其实将辛斐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很危险,至少在安元皇后刚找她的那几天,这种危险绝对达到了极致,皇后不可能没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可到了今天,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听见她的话,辛斐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放任自己倚靠在天乾怀中,但仍然不安地轻声问她:“我不明白,所以朗钰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没有错,”李祚清轻笑了一声,想通了决定惯着这人之后,干脆抱着她的肩膀和她交颈相偎,“小斐只是比别人更勇敢一些。”
“嗯,其实……”辛斐低声喃喃,似乎想说什么,但困意在放松后顷刻间席卷了她,于是她闭上眼睛在熟悉的信香中安稳睡去。
*
而同一时,花街被刺客莅临过的那家宅院中人,此刻也才悠悠转醒。
从院中出来的除了先走的李祚清和三郡主一行人之外,后来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早就跟随在辛斐身边的随从,她手中摩挲着从后院回收的纤细绳镖“星梭”,更是无奈地叹息。
她们阁主,未免太过入戏了。
要说五天前,尉迟阁主都准备回去了,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这迟来两个多月的回庄啊!
没想到前脚刚备好马车,打点好了沿路的关系,后脚就被阁主相好要成婚的消息杀得措手不及。
成。
那一刻看到阁主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厢又是回不成了。
但阁主说为了不让对方生气和博取更多的同情,这苦肉计使得……还是有些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