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主人的情绪！
卡特米诺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被一条“狗”感觉出来, 但是这不妨碍他立刻马上获得正确的用“狗”办法，就比如现在，他眼珠子一转不悦的情绪就又一次传达了出来, 不同的是，他这次针对的是另外一个对象。
于是乎, 下一秒, 牵着自己所有物的普通兽人们就一一被撞开，然后他们的宠物则被一一咬破了喉咙, 死在当场。
卡特米诺听着这些人对自己的愤怒指责, 嘴上说着道歉，行动上更是恶狠狠地踹了自己的“狗”, 一下又一下，但是心里面, 却在变态的大笑。
笑这群人是活该，笑自己的狗强大，笑自己未来将有这么一条强大的狗……
沉浸对美好未来畅想中的卡特米诺并没有发现, 被他踹倒在地上的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那双眼中正有魔气迅速弥漫, 而随着他眼底魔气的出现, 周遭被咬死的灵师身上, 也缓缓地浮现出魔气，并且开始往一个方向汇聚。
“轰！”一声巨响。
地下世界中正在观赛的封舞立马起身，一手抓着风秀秀, 一手抓着徐恬儿，警惕地看向发出巨响的地方。
“怎、怎么了吗？”风秀秀有些害怕地扯了扯自己的斗篷。
徐恬儿皱眉，她有些不喜地看了眼风秀秀, 轻声道：“封舞姐，要不我们先出去？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封舞皱了皱眉，稍一思忖便带着风秀秀和徐恬儿离开了地下世界，而等乔装打扮后的她们回到暂时居住的地方时，就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黄宝珠。
黄宝珠见三人完好无整回来，松了口气，道：“地下世界的发现了魔种，已经惊动了西隐州的高层，你们这些天不要再出门。”
西隐州地下世界爆发魔种的消息很快就传达到了中原皇州，而相关资料经过秘密通讯渠道传到联合国高层时，又是一番震动。
无他，相较于魔种爆发造成两位数的普通兽人死亡，而有确切证据证明，西隐州的地下世界竟然在做买卖灵师的事情才是让高层愤怒的真正原因。
因为这些本来有希望成为抗击魔潮前线的优秀灵师们，被地下世界的人恶意驯养成了牲畜，供人玩乐，还是供普通兽人玩乐，这直接令联合国这么多年为了维护普通兽人的人权而针对灵师的种种压制措施，犹如助纣为虐！
此消息一出，本来即将以拟投票方式决定是否公开西隐州魔潮一事的议案，直接由最高议会全票通过。
于是乎，四月二十五日，封曌和宋知然跟谁老李赶在瑶池圣地彻底关闭的时间点离开圣地时，除了东方州长这些早就心知肚明的大佬们，所有人都在关注联合国最新发布的关于西隐州的魔潮讯息。
东方州长百忙之中抽空安抚了封曌和宋知然几句后，就给老李使了个眼色，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为最近几天部分民众因西隐州魔潮一事爆发的不良影响进行妥善处理。
不过，东方州长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希望老李将接下来马上要开始的五州大赛种种情况，以及东灵州现状告知给封曌和宋知然，结果却是，他前脚离开，老李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是的，老李在确定封曌这小崽子没死后，就压根不想在看到对方，免得会忍不住暴起，直接捶对方一顿。
至于宋知然……
老李看到这宋家小子就会想起自己被套麻袋的事情，就会觉得脸疼，所以，还是眼不见脸不疼吧！
老李走的干脆又骄傲，将封曌这一路上都一直挂在脸上的那种“不屑”直接复制粘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十分之讨人嫌！
季老头远远地看着这样“讨人嫌”的老李走过来，本来还想要做和事佬的心思顿时没了，只是问：“圣地内情况如何？”
老李道：“还可以。”
“可有发现冥河傀？或者冥河出现？”季老头追问。
老李想了下，摇头：“并没有。我觉得之前可能是意外，或者……其中出现了一些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让暴动的冥河重新安静了下去。”
说到这，老李问季老头，“你在门外守着，可有发现其他人从圣地大门离开？”
季老头神情微变，郑重点头，压低声音说起老李在圣地大门终于修复打开后进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一道绿光闪过，那绿光速度极快，快到除了他这个一直就盯着的有心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老李皱眉：“绿光？你确定是绿光？”
季老头严肃点头，并提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应该是木属性的灵师，等级至少在七环高阶，甚至我怀疑对方的兽灵可能是某种小型的蜂鸟，速度又快又不易察觉。”
老李却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在圣地中某处看到了一处早就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植物类异兽，那里残留着明显属于人类雌性的破碎衣裙，以及一些白森森的碎骨……
这厢老李和季老头就此次瑶池圣地内的异常猜想连连，另一边，在景区外的长椅上坐到了天黑的封曌，终于站起身，准备回家。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宋知然见此，拧了拧眉，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下玄月挂着，细碎的银辉洒落而下，却并没有照亮回家的路。
封曌在走出景区后没多久，就像是真的认错了路一样，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通往的是一个贫民窟。
宋知然隐约猜到封曌是要去见那位，这让他一直安静跟谁的脚步顿了下，最后就停留在了原地，再也没跟上去。
“主人，你为什么不跟上去？”芭比娃娃模样的传承之灵从黑色的袖袍总跑出个小脑袋，问。
宋知然抿唇不语。
传承之灵歪了歪小脑袋，小小声说：“主人，我感觉得到封曌……大佬，好像很不开心。”
宋知然听到“大佬”两字，极黑的眸中似有流光闪动，抿着的唇角都忍不住松缓几分。
传承之灵可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正因为回想起了他的黑历史而心生愉悦，在离开了专属于它的幻境后，它虽然依旧能很快察觉人的情绪，但是却已经无法清晰获知对方的心里想法了。
所以，此时的传承之灵就觉得自己主人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忍不住再接再厉道：“封大佬有可能有心事，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他，他心情不好了？”
不是。
宋知然在心里给出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答案，但是面上却也就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双唇开合，吐出四个字：“你想多了。”
传承之灵可不觉得自己想多了，但是它的话是真的挺多，毕竟憋了好多好多好多年了，终于有了主人，它十分乐意说话，就比如在第二次幻境中，它哪怕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跟封曌小嘴巴吧吧的说了很多。
但是现在。
传承之灵隐约察觉到宋知然又突然变化的情绪，厥了厥嘴，安静地缩回了脑袋：唉，主人什么都好，也什么都比封大佬……呸呸！什么大佬，就封曌！封曌！主人什么都比封曌好，但是不爱说话这点，是真的不太好啊……
也就因为这一点的不太好，让传承之灵都忍不住想念起封曌来，虽然对方不要脸，趁着主人接受传承的时候拽它头发威胁它以后必须叫他“大佬”，但是跟对方在一起可以一起愉快扒一扒啊。
据说，主人有一个跟主人一样面瘫的守护人，然后这个守护人竟然不仅背叛了主人，还跟封大佬的小弟搞上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上了的？
可恶，封曌那个坏蛋为什么故意不说完？自己都给了一颗水元素的宝晶了，竟然还鸽自己，过分！
“阿嚏！阿嚏！”
被传承之灵在黑色袖袍中打滚转圈圈骂的封曌，突然就打了两个喷嚏，又响又亮，惊的周围的某些住户中传来了狗叫声，有些人家甚至开了灯，躲在房间里偷偷窥探。
东灵州的治安，其实还算不错，只是贫民窟附近，却终究少不了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是以这种时候被人警惕，封曌觉得挺正常，就像是他，这种时候，走在这条没有路灯，月光和星光都不怎么能照进来的地方……
也有些害怕。
是的，害怕。
封曌下意识地摩挲了下自己脖颈上的琉璃珠，这颗据说是母亲遗留给自己的珠子，如今褪去了昔日的普通和廉价，温润剔透。
琉璃珠给封曌的心理上带了极大的安慰，甚至于本来还有点发凉的身体都好似多了些许温暖。
不过，封曌理智的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加快了脚步的缘故。
终于。
封曌再度进入了这个熟悉的院落，本以为又是空荡荡的小院中，竟然有人。
衣着邋遢的糟老头，一边翘着二郎腿晃悠，一边抱着花生米，屈指就是一弹，然后高高弹起的花生米，准确无误地坠落进糟老头的嘴中，他嚼吧嚼吧，愉快地吃。
怎么说呢，虽然封曌隐约猜到这糟老头极有可能是在等自己，或者说，一直在等自己，但是！
但是就觉得手痒，想揍人！
封曌手中有光抢凝聚，又消散，再凝聚，再消散……如此这般反复试几次后，他还没下定决心，一直摆谱的糟老头却有点坐不住了。
糟老头轻哼一声道：“你小子怎么去一趟圣地连胆子都给吓没了？又话就说，有P就放，老头我还等着说完睡觉去！”
果然……在等自己……
封曌手中凝聚的光抢，这一次彻底消散且没了继续凝聚的趋势，他上前几步，与糟老头面对面而坐，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糟老头，许久后才道：“我，我……是不是很蠢？”
糟老头，糟老头惊的差点被花生米卡住，用力咳嗽一声才道：“啥？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是不是很蠢？”封曌重复，这一次，心平气和。
糟老头有点不敢吃花生米了，他瞄了眼封曌身上的衣服，速度伸爪，擦擦擦。
封曌：“……”
封曌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油污，便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再度看向了糟老头，等待对方给出一个答案。
等着封曌暴起然后打一架的糟老头：“……”
糟老头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亚历山大了，他换下二郎腿的舒坦姿势，稍微坐直了点身体，才略带点小心地开口问：“圣地时，你……吃大亏了？宋家那小子没护着你？”
封曌没想到糟老头竟会问这个，他愣了下，然后神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很快这些的不自然就都被另一种情绪给掩盖了。
封曌的长睫垂落，俊美绝伦的面庞在此时此刻，像是失去光彩一般，黯淡无比，“你知道西隐州，宋知然知道，我姐姐知道。魔潮，魔种……你们也都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呃，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糟老头愈发觉得封曌的情绪不对劲了，但是还没待他分辨出这个向来特别能蜜汁自信的臭小子究竟是闹什么状况呢，就见又低头沉默的家伙，在呆呆坐了好一会后，突然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要么自己撵人，要么自己提前跑路，总而言之已经习惯占据主动权的糟老头，现如今看着封曌明显有些不对劲的背影，终于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了。
有些事情，也许该早点告诉臭小子的……
但是现在再追过去，似乎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糟老头叹了口气，突然眉心一拧，抬手捂住了胸口某处，侧头呕出一口血来，泛着些许黑色的血液，在月色下缓缓蠕动，最后血中的红色被黑色彻底吞没，而黑色？
黑色的物质才刚刚得到成长，就被突然落下的一指头重重一摁，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