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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二更三更】

“嗯,晚晚错了。”

沈桑抱过谢晚晚,摊开通红的手心,轻轻吹着。

轮到谢晚清时,谢濯亦是如此,打一下停会儿,等到痛感上来时才又落下另一次。

二人挨打的是左手,右手仍稳稳握着筷子,一口一口扒着米饭。

吃了没几口,谢晚清说了句“吃饱了”,跳下凳子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谢晚晚唤着“哥哥”,也跑了出去。

沈桑连忙让白芷跟上,外面还积着雪,可别再摔了。

“殿下,霍小公子跟他们很熟吗?”

“不算是很熟,说是恩情更多一些。”说着,谢濯剥好了虾放进沈桑碗里。

侥幸得了恩宠的婢女无家世,无背景,抛下双胞胎兄妹撒手人寰。宫中人多口杂,难免会听进心里去,可再如何也是生养于自己的母妃,某次两人偷偷在宫里烧纸钱祭拜时,被嬷嬷抓了个正着,嚷嚷着要严惩。那时二人不过才初懂人情世故,害怕的缩成一团,霍穆宁经过时顺手人情解围,却被二人记在心中,这一记就是多年。

霍穆宁常年不在皇都,双胞胎兄妹有时会央求着他带他们出宫,出去了后哪儿也不去,就坐在霍府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晚晚说了,只要等的久了,宁哥哥一定会回来。

如今人回来是回来了,却还是见不到。

等到用完晚膳,沐浴后,沈桑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小声道:“殿下,你睡了吗?”

“怎么了?”

谢濯掖了掖被角,随意道:“听白芷说,今夜晚晚让晚清给她讲故事去了,絮絮叨叨说一晚,明日该如何还是如何。”

沈桑原先是想过去看看的,现听这么说,悬着的心反倒是落下,笑道:“殿下对晚清和晚晚真好。”

“还好。”

谢濯默了默道:“毕竟,孤之前也揍过他们。”

“……”这话当她没说。

……

近日昌安帝痴迷追求长生不老之术,甚至为清安道长另择了处宫殿,听说是大仙的旨意。

今日更甚,更是直接不上早朝,诸位大臣对此议论纷纷,愁眉苦脸道:“殿下,您瞧瞧陛下最近……唉,这该如何是好啊。”

谢濯扫过众臣子,道:“既然父皇身体抱恙,不宜上朝,明日再来便是。”

说完,也不顾其他臣子阻拦,径直下朝。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连殿下都不管了。”

“是啊是啊,唉。”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大怒,赶到昌安帝处拂了桌上物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听外面守值的小太监说,陛下和太后发生了争吵,吵的不可开交。

太后回去后,当日气的卧床不起。

沈桑听后吃了一惊,带着白芷进宫看望太后。

直到天色黑沉,嬷嬷才进来压低声音道:“太子妃,殿下来接您回去了。”

太后服了药已经沉沉睡下,沈桑起身道:“劳烦嬷嬷照顾太后了。”

出去后就见谢濯在厅堂内等着,握着沈桑泛凉的手轻轻揉搓着,道:“孤听太医说了,祖母一时怒火攻心,这才伤了身体,适宜静养。”

沈桑点点头,跟着谢濯离开。

那日初雪过后,地面上已经化的差不多了,积水坑在路上,走在前面的宫女打着灯笼,小心避开水坑。

谢濯扶着沈桑往前走着,蓦地脚步一顿,转身看了眼身后。

沈桑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却只来得及看清衣角白色,未等再细细看,就被谢濯捂住眼睛,带着转过了身子。

“看谁都不如看孤,等回去了孤随便你看。”

听着这不着调的话,沈桑脸色微红,嗔怒的说了他几句。

谢濯只是笑笑,抬手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斗篷。

远处,打着灯笼的小公公屏着呼吸,提醒道:“王爷,我们该走了,淑妃娘娘还在等着您。”

“那就是太子妃吗?”谢澄一袭白衣立在原地,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道,“倒是容颜姝丽,惊艳天人。”

说着,他牵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好皇兄待在皇都,太子之位加身,娇软美人在怀,当真逍遥自在的很。

而他却只有一副病弱之躯。

小公公压根没看清前面那人是谁,讨好似的顺着话道:“人尽皆知太子妃的美貌,那可是皇都的美人,谁见了都得……”

他身子一抖,对上漳王冷森森的眼睛,吓的说不出话来。

“本王最不喜话多还不过脑子的人。”言罢,转身离开。

小公公脸色瞬间苍白,双腿如灌铅,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天气越来越冷,等到明日时又下了一场大雪,一如昌安帝病缠的身体,躺下后就未曾起来。

朝中上下事宜都交给了太子和漳王在打点。

寒风凛凛,刺骨刮过,柳燕进了书房抖掉身上的雪,将外衣交给婢女,缩着手在取暖。

“不得不说,这漳王也真有几分实力。方才我从朝中几位大人那里吃了一番酒,竟有一半人数看好漳王。一群老头吃的醉醺醺的,张开满口大黄牙对你絮絮叨叨,看得我差点儿抑制不住一拳头打上去。”

谢濯翻着手中的一沓纸,头也不抬道:“漳王许了他们好处,当初私铸铜钱谋的私利,如今全拿了出来拉拢,连威逼利诱都给用上了。”

柳燕吃了一惊,“他就不怕有官员逆水,到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如今朝中谁还有这个胆子。不管是谁当皇帝,这江山姓甚名谁,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有什么关系,权当是换了另一个人跪着,还能拿着大笔银子,这等好处谁不心动?”

谢濯丢到桌上几分口供,示意他看,“这是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几位身家清白的大人口中问出来的指证。他们家中幼小皆在漳王手中,自然不敢乱说话。”

柳燕慌忙拾起扫了一遍,重重拍了下桌子,“实在是荒唐!”

谢濯看向窗外积雪,幽幽的叹了口气。

可谁也没想到,城外快马加鞭来报,附近多座山体积雪滑落,碎石崩塌,死了不少人,离山脚最近的村舍人家几乎无一幸免。

多道指令连续从皇都发出,带着不少粮食和大夫,调度将士前去支援救助。

朝堂上,昌安帝病恹恹歪着身子倚在龙椅上,瘦骨嶙峋,面如土黄,双颊凹陷下去,明黄色的龙袍空荡荡穿在身上,跟行尸走肉般。

谢濯站在下方,往旁扫了眼漳王。

漳王对上他的目光,掀起唇角笑了笑。

昌安帝手指动了几下,仿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国师,你替朕说。”

清安道长已经被昌安帝册封为大宛的国师。

“贫道夜观天象,那处为西北,祸异星渐明渐明,这乃是反噬的前兆啊。”

国师悲天悯人,神色痛楚道:“陛下,贫道敬佩霍将军,崇敬霍家军,可如今祸异星乱世,国难当头,需得霍将军才能平乱。稍有不慎,就会危机到国脉啊。”

听到“国脉”二字,昌安帝眼底清明了一瞬,他紧闭着眼沉思。许久,缓缓睁开眼,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霍家问斩。”

话落,毫不犹豫的有人站出来反对。

昌安帝不耐烦的喊了退朝,临走前却看向太子,“太子,你对朕的决定可有异议?”

太子垂首,“儿臣不敢。”

随后,东宫内,谢濯摔了上好砚台。

黑色的墨汁洒在地上,浸染了珍贵的皮毯上。

恰巧经过的白芷看到,匆匆忙忙回到临华殿,说给了沈桑听。

是以谢濯见到沈桑时,冷冷扫了陆一一眼。

陆一扑通一声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