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按照最初计划, 低调进了离此最近的城。
临走前谢濯说过,最迟一日就与她汇合。
可眼瞅着第二日都过去了一半,还迟迟没有人回来, 殿下没有,霍小公子也没有。
元熹见她神色焦急, 时不时起身看着窗外, 也清楚的明白了什么。
事实上,从一开始, 他就清楚的很。
终于到了第三日, 惊慌声、咋呼声踏着月色传进了小院。
“快,快去找大夫!”
“热水, 还有热水!”
沈桑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夜色浓重, 只看得清有人抬着一人进了隔壁房间,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的也要跟着进去。
腰肢一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乱跑什么呢。”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沈桑忍不住,泪珠簌簌的滴了下来,落在襦裙上。
小声哽咽着,转身抱住了他。
谢濯也没想到会把人吓成这样,他脖子上还有剑伤,划了长长一道伤口,有人见此想要出声,却被太子冷冷扫了一眼。
只好仰着头,避免她蹭到伤口,甚至是笑道:“孤身上可脏的很, 若再抱会儿,你这身衣服可不能要了。”
“不要就不要,反正还有殿下给臣妾买新的。”
沈桑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良心的。”
听见他轻微的吸气声,沈桑慌忙松开,见谢濯脸上、脖子上各有伤痕,心里一惊,扶着人就要往里走。
一道微弱的声音身后传来。
“沈三姑娘。”
沈桑顿住脚步,向后看去。
林予安玉冠散乱,唇角流着血,断了一臂垂在身侧,另一只被人紧紧压在身后。他腹部似是中了一剑,大片淌着血迹,染红了白衣分外刺眼。
见沈桑看过来,林予安知她已想起自己,唇角勉强扯起抹笑,“我若说,那年对你一见钟情,你可信?”
多么的荒谬的一件事啊。
沈桑抿着唇,没应声,扶着谢濯回了屋内。
林予安自嘲的笑了笑,被人押了下去。
此行饶是谢濯再谨慎,也没想到林予安会暗中在平州训练将士,甚至为了毁灭证据,不惜用火药炸了周遭。
他们躲避不及,带的人死了不少,火药浪花席卷而来时,霍穆宁护在谢濯身前,后背灼烧了一大块,正昏迷不醒。
大夫进进出出,血水端着一盆又一盆,直到了深夜子时,才把人勉强救了回来。
谢濯看着那簪子,神色古怪。
霍穆宁那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当真是定情信物。
沈桑哑口无言,蹙着眉,此事着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无非是林予安离开皇都前,说了那么一段话,且擅自摘了她发髻间的簪子。
女儿名节是大,沈桑怎能告诉旁人簪子被外男夺了去,又是以后不可能见到的人。她想了想,就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见谢濯要起身喝水,她思绪一晃,接过他手里的茶杯,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谢濯嘴边。
谢濯掂的起轻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乱吃飞醋,抬手揉了揉沈桑脑袋,亲了下她唇角。
“我有些累了,陪我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