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个苹果吧,你家这是怎么搞的,两个人同时受伤,我听说好像还有入室盗窃的痕迹?”
楚晓红浑身缩紧,假装在整理婴儿的衣领,根本不敢看谢向荣。这话题太敏感了,她只能听谢向荣的,自己完全不敢发表任何见解。
只因为不管她说什么,哪怕只是稍稍流露出一点与谢向荣相悖的意思,都会遭受谢向荣更残酷的折磨,更凶狠的掌控。
谢向荣是她的暴君,而她就像被老虎掐住脖颈的鹿,根本无法反抗……
“哦,没有,就是我家玻璃窗不小心碎了,我老婆被玻璃划伤,我为了保护她,摔倒骨折了。”
谢向荣声音温柔极了,他目光看向楚晓红,还能动的手没有去碰苹果,而是摸了一把楚晓红瘦弱的手腕。
他说的话和楚晓红之前说的有点不一样,但梅姐却笑了:
“好男人啊,第一时间保护老婆,真好。”
楚晓红被谢向荣摸着手腕,整个人控制不住,浑身不断发抖,明明大夏天,屋里开着空调不冷不热的,她却在谢向荣的手底下抖若筛糠。
她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谢向荣,眼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恐惧,嫌恶,还有隐藏深处的仇恨。
她最恨的不是谢向荣打她,而是谢向荣经常当着女儿的面打骂她,欺负她,故意弄伤她。
这个魔鬼,还喜欢把刚刚周岁的女儿抱到她怀里,让她看着自己的血迹流到女儿身上……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何其可怕?完全比噩梦还要可怕无数倍!
楚晓红眼睛都快滴血了,她的仇恨几乎化为实质,可她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她很想大喊一句:滚开!你这个暴力狂!
她也很想对梅姐喊出真相,说出一切,但……谢向荣很可能伤害梅姐,伤害一切知情人。
冷静,冷静下来……那个年轻志愿者要帮我,这就够了,不能再牵扯其他人……
楚晓红一边劝慰自己,一边僵硬的移开视线。
然而,在楚晓红仇恨的眼神之下,谢向荣反倒毫无反应,依旧温柔而阳光地笑着。
他凑近楚晓红的耳朵,轻声说:
“老婆,等我出院,我们好好温存一场。”
楚晓红抖动的频率愈发加大。
梅姐忽然说:
“哎呀,楚晓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在抖?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按铃!”
她边说边伸过来一只胖胖的胳膊,直接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又用这只手顺势揽住楚晓红。
梅姐人比较胖,这样挤过来,谢向荣就自然而然地被挤到了一边去。
楚晓红视线里只有梅姐的脸,不再是谢向荣了,她的抖动缓缓平息下来。
她看着梅姐,声音里充满感激:
“谢谢梅姐,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好像是有点冷。”
梅姐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等护士来了,我让她们调一下温度。”
谢向荣站在病床后方,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的样子,面露阴狠地看了一阵。
他很快又扬起笑容:
“晓红,你和孩子好好养伤,你身体不好,趁这几天住院调理一下,知道吗?千万别乱吃东西,也别乱说话,别累坏了自己,到时候你掉一根头发,我都会心疼自责的。”
梅姐羡慕地说:
“哎,瞧瞧小谢这老公当的,句句都嘱咐在我心坎上了,楚晓红,我都有些嫉妒你了,这么好的老公,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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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谢向荣笑着和梅姐告别,又亲了亲自己的小女儿,转身走出病房。
医生护士都过来给楚晓红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情,大家离开后,梅姐在外面巡视一圈,认真关了病房的门。
楚晓红一下憔悴的靠在枕头上,看着梅姐,她忽然抑制不住的张口:
“梅姐,他不是表面那样,你别被骗了!”
梅姐却一点都没有惊讶,只是帮楚晓红掖了掖被角,认真说道:
“我知道,我会帮你想办法,你放心。”
楚晓红脑海中闪电一般划过一个想法:梅姐是不是志愿者头目?她和那个志愿者,已经决定要一起帮自己了?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楚晓红憔悴的眼睛里流出来,她抽噎:
“谢谢……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大好人……”
梅姐却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我们?我和谁?”
楚晓红哭声咽在喉咙里,茫然抬起头来:
“啊?早上还有另一位志愿者,年轻漂亮,头发是棕色的,她来主动找我,我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梅姐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到那人是谁,马上掏出手机出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打电话。
晏安回家补眠了,被电话铃声吵醒时,起床气大的很,粗声粗气的:
“喂,干嘛!”
“我是梅姐,早上来看望过楚晓红的那个志愿者,是你吧?”
“对啊。”
“你知道那男的有问题,你还敢插手这事!你才多大,听梅姐的,姐帮她就行了你别搅进来!”
“啊?我两千多岁了……哦,我是说,我二十三岁了。”
晏安迷迷瞪瞪的,终于清醒了过来。
梅姐气急:
“你小年轻你不懂,楚晓红老公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可能牵扯到刑事犯罪了,我们社区方面要帮她收集证据报警的……”
“那正好啊,晚上我带楚晓红到我家去住,梅姐你可以跟我一块住我家,想收集多少证据就收集多少证据,能把那垃圾东西告死最好。”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这事真没那么简单,算了算了,晚上等你过来我们见面再说。”
对面只“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梅姐握着手机,心事重重,往病房里走。她觉得晏安这个小丫头还是缺社会经验的很,就算现在能收集到楚晓红被人身伤害的证据,她作为社区负责人也没法代为起诉,必须得当事人自愿去告。
然后就算是告上法庭了,法庭方面首先也会选择调解,到时候离婚也罢,不离婚也罢,都要拖很久,楚晓红在那段时间内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而后,就算终于离婚了,楚晓红依然有可能被谢向荣尾随伤害,但问题就是,现在法律上根本没有能把谢向荣彻底禁锢住的条例。
晏安张口就说“告死他”,哪能那么简单?这官司要想赢,勇气、实力、金钱、时间缺一不可,而楚晓红根本等不起,她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这么一想,梅姐又觉得,晏安提出的建议或许可行,可以先把楚晓红和孩子转移到别处去。
不过,晏安让大家都住她家,她家能有多大,住得下吗?普通房子也就四室两厅,估计住是能住下的,就是要挤一挤了。而且那么大的房子肯定是跟家人一起住,晏安自己的家人会不会有意见?
唉,越想越是觉得不靠谱,梅姐想来想去,联系了社区附近她认识的一家旅馆老板,想着到时候先去旅馆躲一躲也行。
晏安怎么可能解决掉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又不是亿万富翁,一张嘴就有一排律师团来服务的那种,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社区志愿者而已啊。
梅姐唉声叹气地回了社区,心事重重呆到晚饭时间,带着小王一起过来了,想着万一遇到事情,小王年轻,可以挡一下。
小王什么都不知道,到了医院都不认识楚晓红,好奇道:
“梅姐,咱们到医院干嘛,这美女要提前出院吗,为什么啊,她出院以后去哪儿啊?”
梅姐摁了一把小伙子脑袋:
“不该问的事情别乱问!”
晏安直到住院部谢绝访客、准备熄灯的前一分钟才出现,掐点特别准确。
她穿的特别随意,一件印花T恤,一条休闲破洞短裤,勾勒出精致完美的身材,大长腿直戳戳的,特别吸引视线。
她神色悠闲随意,单手插在裤兜里,步子迈的也挺慢的,仿佛不是走在医院走廊,而是在什么商业街里头逛街。
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梅姐看了就一阵无语:还真是心大,一点都不把这事当件事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晏安,我联系了一个老朋友,他开旅馆的,已经答应把母女俩送到旅馆去照顾,他可以帮忙掩盖行踪,听我的!况且现在那家伙肯定还没睡,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现……”
晏安眨眨眼睛:
“旅馆那么多人,安全谁来保证?”
梅姐表示无语:
“那你家又能安全到哪儿去?”
晏安眼睛上翻,开始回想:
“有24小时三班倒的巡逻保安,有刷卡门禁,还有私人安保系统,指纹锁什么的……反正就,比旅馆要安全多了,还是到我家吧,楚晓红也答应过的。”
“哇,感觉晏安家里好像很厉害啊!”
小王在旁边感叹。
“厉害什么,现在稍好一点的小区都有她说的那些,可具体实施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多的时候保安根本不会管进门的人。”
梅姐忧心忡忡的,但眼看晏安已经进屋了,她也赶忙跟着进去。
楚晓红早就趁人不注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看见晏安,她抱着孩子就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极亮,几乎看不出她身上还有伤。
这地狱般的日子或许终于要到头了,楚晓红兴奋得不得了,心里酸楚又充满希望,浑身血液不断沸腾,连伤痛都忘了。
“走吧,直接走,车子就在医院门口,出院手续先不办了,明天我派人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