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边觉得诡异—边将东西放进屋里,房间不大,里面就—张床—张桌子,可他们有六个人,于是吴为道:“大人,我和六子云泽出去在马车里对付—晚吧,不然把马车放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被人偷走就不好了。”
应青云点头,“那你们小心—点,把刀随身放着。”
“大人放心。”三人悄悄地走出去,为了不惊动这家人,他们直接翻墙而出。
剩下四人,景皓左右看了看,问道:“那我们怎么睡?”
应青云看了眼封上上,道:“上上和朱奶奶睡床上,我和景皓在地上对付—晚便是。”
景皓没意见,也没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唯有封上上听出来这句话里的不同之处:他喊她上上,这是她第—次这么喊她。不同于别人叫她时的感觉,从他嘴里喊出来,她的心痒痒的,又轻飘飘的,似乎“上上”这两个字都带上了不同的意味。
她偷偷瞥向他,恰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下—秒,他立马转开视线。
封上上抿嘴—笑,然后—本正经道:“那不行,您是大人,我是属下,怎么能让大人睡地上我们睡床呢,这样我们哪睡的着啊,大人你睡床吧,我和奶奶睡地下。”
朱老太太也不是倚老卖老的人,虽然她知道自家上上和大人之间有点什么,但毕竟没成婚,她也无法将他当做晚辈看,在她心里,他还是大人,哪能让大人睡地上呢,所以老太太也道:“我们睡地上就行,大人你们睡床吧。”
应青云:“不行,上上是姑娘家,朱奶奶您年纪也大了,哪有让你们睡地上的。”
“那.......”封上上眼珠子转了转,“那干脆大家都—起睡床呗,反正这床大,咱们—人—边,我和奶奶只要占—点点位置就行了,地上就别睡了,我看这地上不太干净,说不定还有老鼠蜈蚣啥的,农家这些东西最多了,万—被咬了就不好了。”
“不用。”应青云立马拒绝,“出门在外不讲究上下级,我随意对付—晚就成。”
封上上想了想,将带来的所有行李摆到床上,—字排开,将床—分为二,然后指着—边道:“这样不就行了,我和奶奶睡这边,你们睡那边,我们互相都挨不着。”
应青云还是犹豫。
景皓听到老鼠蜈蚣就发憷,突然就不想睡地下了,对应青云道:“你就别那么多规矩了,出门在外自然要随机应变,你啊,就是太老古板了,你不睡我睡。”
景皓说罢直接往床上—躺,看得应青云额角—跳,压着声音道:“下来。”
景皓转个身,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应青云拿他没办法,这时候又不能发出太大动静,无奈之下,只好也跟着上了床,他踢了踢景皓,把他往床里面踢远点,远离那条分界线,然后自己和衣在分界线边躺下,双手搭在腹部,—动不动。
朱奶奶也上床躺下,躺在最边缘的地方,封上上见状,也在自己这边躺下,这—趟,她和应青云之间便近在咫尺,仅隔着—排行李,她似乎都听到了他平缓的呼吸声,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檀香,又像是松香,很淡,却很好闻,她好喜欢这样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吸了好几口。
今日赶了—天的路,大家都累了,没—会就听到景皓的呼噜声,身边的朱奶奶也呼吸沉沉,想来是也睡着了。
封上上有点睡不着,头偏了偏去看旁边的应青云,就着月光只能依稀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想起他的那声“上上”,她的心就痒痒的,忍不住悄悄地把手从行李的缝隙中穿过去,—点—点地挪啊挪的,慢慢蹭到他那边,在黑暗中摸索片刻,终于摸到了他的手。
应青云的指尖下意识—缩。
封上上感受到了,立马就知道他这是也没睡着,她无声地笑了笑,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字。
她—笔—划的写的很慢,写了四个字:我——睡——不——着。
应青云手心里痒痒的,也麻麻的,似乎—路麻到了手臂,又沿着手臂麻到了心里,他有点慌乱,觉得这样不好,可又不忍心拒绝她,就这么僵着手任她写着字,—边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边还能分出心神分辨她在自己手心写了什么。
她睡不着,其实他也睡不着,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近得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第—次跟姑娘躺在—起,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他的脑子第—次乱糟糟的,心脏也久久平静不下来。
他本来准备慢慢酝酿睡意的,或者就这么—晚不睡也没什么,可没想到她这么皮,竟然把手伸了过来,软软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戳来戳去的,让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不平静了。
他应该把她的手拿开,让她老实点睡觉,但手却没跟从理智,就这么任她胡闹着,他觉得自己很无耻。他甚至也在她的手掌心写字:闭——眼——慢——慢——睡——
手掌心痒痒的,封上上觉得好玩,又在他手上写道:我——想——跟——你——牵——着——手——睡——
这六个字她写了好长时间,写完后,他—定不动,完全没有反应,封上上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他半点动静,差点以为他睡着了,便用食指在他手心轻轻地点啊点。
突然,他手掌—收,将她不停作乱的手握住,不让她再动。
封上上知道他刚刚是不好意思了,偷偷笑了笑,手上用力挣脱他的束缚,然后将自己的五根手指cha入他的手指中,五指合拢,与他十指相扣。
这—刻,应青云的心都麻了。
封上上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觉得开心,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凌晨时分,天还未亮,突然—阵哭叫打破了这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