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云又问一遍:“当初到底是谁救了你?”
秦小莲哽咽道:“是我哥,我哥不相信我死了,顺着河流拼命找我,我当时被河水冲出去好远,幸好抓住了岸边的一棵歪到水里的歪脖子树才没被冲跑,我哥找到了我,把我救了上去,问我为什么要自尽,我便忍不住将李大河那三个畜生对我做的事情说了,我哥气得当即就要去找他们算账,可我不想就那么便宜他们,我不想这样的畜生还活在世上,我想亲手杀了他们!”
“所以你哥就主动帮你杀人?”
秦小莲摇摇头,“我哥当初劝我放下,不可动杀人这样的念头,可我如何能放不,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杀人么?就算要死我也要把那三个畜生的命给一起带走。我不愿意跟我哥回家,还偷偷地跑回村里想找机会杀了他们,但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我哥怕我这么下去会出事,又拗不过我,就答应我等风头过去以后找机会帮我一起报仇。”
秦安静静地听着,没说话,捂着眼睛无声地哭。
应青云瞥了眼他,深意从眼中一闪而过,又问秦小莲:“那你是如何住在老宅之中一直不被人发现的?”
“一开始我哥把我安排在镇上住,等住了大半年,我自杀的风头过去之后,李大河三个畜生也把这事情给忘了,我哥偷偷将我接回了村,把我藏在我家老宅之中,老宅位置偏僻,本就少人经过,再加上残破不堪野草荒芜,根本不会有人进去,所以很容易藏身,我哥将屋内简单收拾一下让我住,每天偷偷给我送吃的,我白天都不出去,只在晚上活动,但活动也不点灯,所以至今没被人发现,只有一次我白天实在睡不着,心慌意乱,就出去透透气,哪想到就被两个小侄儿看见了,我让他们保密,他们便什么都没说。”
应青云颔首,这个问题算是过了,继续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杀黄强生的?”
“那天我哥无意中听到黄强生说第二天要独自上山检查陷阱,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便让我天不亮就上山躲起来,他借由去镇上买东西出了门,过后也从后山绕了上去跟我汇合。等天亮后黄强生进了山,我们便偷偷跟在他身后,等他到水潭边洗手之时,我趁他不注意,从后面将他推入水中,他水性极好,单单推他入水并不能让他淹死,所以我哥就在岸边用大竹竿在压着他,让他不能冒头,就这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黄强生就不行了。”
吴为等衙役以及旁听的老张头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他们一直想不通大热天的,一个水性极好的男人怎么就能淹死了,这下终于解释得通了:人在水里本来就使不上劲,抓不住着力点,被人用竹竿阻碍着不能上岸,当然会淹死。
封上上眨巴眨巴眼睛,什么都没说。
应青云:“好,那黄川子的死呢?”
“黄川子不爱往山上跑,也不怎么单独出门,我找不到他落单的机会,所以只能等晚上去杀他,我守了几天,终于看到他半夜爬起来上茅房,我突然出现,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推入茅坑之中,茅坑很深,他爬不上来,没一会也淹死了。”
她的话倒是和黄川子的死法相符,应该是真话。
应青云:“那李大河呢?你为什么不以同样的方法杀死李大河,而要在他窗户外徘徊好几天?”
秦小莲:“自从黄强生黄川子死了之后,李大河就不敢单独出门了,就算要上茅房也不敢去茅厕,只在院子里解决,我找不到机会动手,所以只能偷偷翻进他家院子找机会下手,但连续几天李大河半夜都没有起夜,我找不到机会,又不敢直接进房间去杀他,万一他家人醒了我不好逃,所以才耽误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杀掉他。”
“你翻不上院墙吧?都是你哥帮你的?”
“是,我哥本来想帮我动手,但我不想脏了他的手,也想亲手杀了这三个畜生,所以我哥便帮我打听那三人的行踪,半夜带我出来。我翻不过李大河家的院墙,他便先翻上去,然后拉我上去,出去的时候在墙外拉绳子把我拽上去。”
这点跟应青云的猜测一致,若不是有人在墙外拽着秦小莲,凭她一个不会功夫的弱女子是不可能那么快翻墙逃走的。
这下一切都对上了,秦安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应青云看向委顿在地一直不说话的秦安:“秦安,你妹妹已经招供,你是否认罪?”
秦安趴到地上,捂着脸无声地颤抖着,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上半身,两行热泪从眼眶留下,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嗓子道:“我认、我认!我认!”
文书赶忙在案卷的最后写下一句:秦安对罪行供认不讳。
秦小莲认罪,秦安也认罪,案子到此便正式告破。
应青云将两人压入大牢,然后让吴为将李大河带上来。
李大河一见到应青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秦小莲抓住了,现在我安全了吧?我能回去了吧?”
应青云神情冷肃,“秦小莲已招供,现已和秦安一同压入大牢。”
听完这句,李大河瞬间如释重负,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瞬间消散,又重新抖擞起来,咬牙切齿骂道:“果然是秦安在背后帮秦小莲,这个混蛋!兄妹俩都是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上上差点想上去踹他两脚,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才是混蛋,自己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这样的好意思骂别人?
应青云面容冷峻,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如释重负:“你强迫秦小莲,毁人清白,犯奸淫罪,按照大魏律例,仗三十,罚银十两。来人,打三十大板!”
“什么!”李大河惊慌地叫起来:“大人,您不是说不治我的罪了嘛!为什么又要打我?”
大人冷酷无情:“上次只是让你回家引出秦小莲才有此一说,乃权宜之计,我大魏律例从无哪一条是犯罪之人可不接受惩罚的。”
“大人、大人......”李大河没想到自己是让人给耍了,还被人给当成了诱饵,他气得想骂娘,但却不敢,只能白着脸一个劲地求饶,可求饶没用,还是被衙役们拽着腿拖了出去,一把按在板凳上,吴为亲自操板,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就得打狠点让他长长教训,以后再不敢欺负姑娘家。
三十大板打完,李大河的屁股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瘫在地上不能动,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但没人管他,就让他这么瘫在地上呻吟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通知他的家人来抬人,当然,抬走前还罚了十两银子。
事情到此正式告一段落,大家都觉得彻底轻松下来,六子还惦记着封上上说的以后每破一次案子就要做几道新菜,跑到封上上跟前期待地问:“封姑娘,案子破了,是不是又能吃新菜了?咱们今儿个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