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
“况且,这般叫我,我也并不习惯。”
汤杏:“……”
朝夕师傅,您这说得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了。
谷梁君昱手抚上她的脑袋上,像是摸小动物般撸着道:“你听师傅的就是,在烛阴派可没人能违抗师傅的话。”
汤杏:“…………”
为什么好端端的话,被他说得宛若霸王制度啊。
朝夕师傅失笑:“君昱,此言差矣,我让你们别叫我师傅,你们这群家伙可没一个答应的,这么说来,这算不算集体造反?”
谷梁揉着汤杏脑袋的手一顿,看向朝夕师傅。
汤杏感到他手上一瞬的僵硬,心中极其诧然。
朝夕师傅认真地思考着,一手托腮:“嗯……是不是该集体关个禁闭?”
谷梁君昱:“……师傅。”
朝夕师傅又笑了起来:“好了,总之,杏姑娘可别叫我朝夕师傅了,名字又长还显生分。”
汤杏:“……”
本来就很生分啊。
汤杏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朝夕师傅您呢?”
“嗯……”朝夕师傅佯作思考,“李簌。”
谷梁君昱抢言:“师傅,直呼名讳未免太——”
“嗯?”李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谷梁君昱,道,“君昱,白锦剑的仙——”
谷梁君昱道:“我没意见,师傅。”
李簌目光收回,看向汤杏:“那就那么说定了,杏姑娘。”
汤杏:“……”
汤杏:“……呃,好。”
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朝夕师傅,不是省油的灯啊……
谷梁君昱又向李簌汇报了这次下山除魔的大致情况,除了汤杏是死神这一回事儿之外,其它的也没隐瞒,甚至是自己差点被祟攻破的事也如实照说。
李簌淡淡听着,待他全部说完,将落兵台上的雪杏剑拿起来丢给他,道:“以后别逞能,该用时就用,此次若不是你运气好遇上了这等热心的杏姑娘,你定是要被这祟吃光这三魂七魄,消逝于这天地间,永无法再入六道轮回。”
“知道了,师傅。”谷梁君昱出奇的听话,再配上这乖巧传统的道士半丸子头,汤杏真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李簌道:“天色已晚,想必你二人也乏了,我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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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傅。”
“谢谢朝夕师——”汤杏被李簌看了眼,“谢谢李、先生。”
原谅汤杏实在是无法那么直白的指名道姓直呼其名讳啊,毕竟如此松形鹤骨的烛阴派大师傅,怎么着叫不出口。
李簌也不是咄咄逼人,点点头也不勉强,总之算是各退一步。
两人刚要退下,李簌蓦地又叫住汤杏,并让谷梁先行退下在外头等着。
谷梁君昱看了汤杏一眼,对她一点头,便握着雪杏剑先退出了白鹿阁,合上门。
白鹿阁十分空旷,空气中也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香味,汤杏自小就爱写作看书,对于这种气味是有一种本能上的亲近和好感的。
所以汤杏对于李簌,又敬但不畏。
或许也和她如今是死神有那么点儿关系吧。
安静片刻,李簌的神色沉静下来,敛起了一直以来的笑容。
“杏姑娘。”
“嗯。”
李簌走了两步于她面前,“我虽只是一届凡人,但也算是能依靠一些法器,可以察觉出一些人与物上的端倪。”
“……”汤杏心中一紧,不由捏住自己的大袖子。
李簌望着汤杏,一时又没了言语,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却都各藏心思。半晌后,李簌轻叹道:“……我这徒儿的寿命,还剩多少时日?”
汤杏:?!
她的惊愕已经表露于形色,被问到点上,汤杏都有些心虚,小小后退了一步:“李先生,你……”
李簌并不打算废话,“杏姑娘的身份,我是感知不到,包括杏姑娘道行的深浅,我也无法探知。但通过一些细节上的流动,我想杏姑娘绝非凡人。”
他望着汤杏惊诧不减的神情,继续道:“杏姑娘或许还不自知,你的力量可能控制的不算太好,偶尔会有泄漏。”
汤杏微顿,又开始惊叹于李簌的观察入微,不过只是个把分钟的时间,他就能察觉到这些。
汤杏道:“李先生是如何知道,谷梁君昱时日不多的?仅仅是单纯的法器?”
李簌道:“我也可以感受到,君昱的生命力一直在超负荷的消耗。一直以来,若不是他在钟山这极净之地生活,不受山下的污秽妖气影响,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接下来,两人又一同沉默。
两人心知肚明,为何生命会过度消耗,却又无法阻止。
“这孩子实则生性善良,且由于他曾经的养母之故,对女性可谓是尤其敬重。”
“……养母?”
汤杏恍然间想起那祟为何会盯上谷梁,那边可说明,谷梁身上或者至亲之人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才使祟有了共鸣。
“君昱的第一任养母,是曾经闻名一时的大妖怪骨女,本是妖力极强,但因君昱决定不再伤害人类,最后死于人类之手。”
汤杏静静地聆听,即便具体的事情她不知晓,但骨女的来历和形成她可懂得。
那么,谷梁君昱对于女性的尤为敬重也显得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