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唰地一下将我右手握着的“南山之月”回剑入鞘,然后转身向着身后的柯伦和蕾拉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率领公主军的人一起上来;然后,我重新转向城门处的那位王宫卫队的军官。
“有一点我要强调一下——”我说。
“这不是‘我的愿望’,而是‘我的命令’。”
老实说,事到如今,我才不在意我哥哥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但是,必要的咬文嚼字还是得跟他们说清楚的。
毕竟,我也不愿意在胜利在望的时刻,在任何地方堕了威风或者踏入陷阱。
哥哥或许想要与我平等地叙一叙兄妹情。可是,事到如今,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兄妹情了。
我们现在应该谈的,是王权,是胜负,但唯独没有什么手足之情。
或许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吧。
也因此,我当初看到谭顿公爵与伊萨多拉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羡慕。
因为即使他们中间的一人做了错事,但那种曾经共享过的、强大而美好的手足情谊却不会消失。
我看着谭顿公爵因为姐姐背弃了父亲的叮咛和弟弟的信任而激愤、为了如何处置姐姐而苦恼的时候,心头涌起的,是一种同情、一种羡慕、一种叹息,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能得到那么美好的东西,反而还要为公主与艾德里安国王之间那种虚假的手足名分所掣肘和制约——
吊桥终于重重一声,落到了这一侧的河岸上。
我举步往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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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入王家城堡的正门,身后的士兵在柯伦和蕾拉的示意下飞快散开,一部分登城监视原来的王宫卫队、随时准备接管王宫防务,另一部分跟随我穿过宫殿大门、前厅和走廊,一直走进正厅。
正厅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些侍立于两侧的侍卫戒护,也没有忠于我哥哥的臣下或仆从随侍一旁。我站在正厅的大门口,放眼望去,只看到隔着一整座大厅,在另一端的王座上,有个人姿势不怎么郑重地歪坐在那里。
他的头顶戴着王冠,身上穿着正式的、类似于军服式样的大礼服,身后甚至披着那件只有在重大仪式时才会穿上的、长达二十多英尺的正红色天鹅绒长袍;因为长度过长,他似乎不耐烦似的把长袍作为沙发垫巾一样地垫在身下,长袍的下摆长长地拖到了地面上。
他向左方歪侧着坐在王座上,左手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支着太阳穴,歪着头就那么注视着正厅的大门方向。他的右腿跷起来,右脚大喇喇地架在左膝上——是一个身为国王绝对不应该做出来的、土匪一样的无礼坐姿。
可能他的这副架势太过匪夷所思,紧随我踏入王宫正厅的其他人都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但是,由于这副场面的确太不同寻常,并没有一个人擅自出声。
我在大门口站了一阵子,我猜大约有半分钟那么久吧——然后,王座上的人却抢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远道而来,却不进来与我相见吗,我亲爱的妹妹?”他用一种半开玩笑似的调侃语气问道。
我默了一秒钟,举步继续往正厅里走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确切地说,是王座的阶下,才停下了脚步。
正厅里,王座摆在一张不大的台子上,与地面距离四级台阶。在印象里,台阶的数量是参考英国女王加冕典礼时设置王座的平台而确定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是四级台阶,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这个高度倒是正好。
我站在阶下,并没有立刻就迫不及待地举步上去抢夺王冠与王位,把哥哥赶下台;而是微微仰起头直视着艾德里安国王的脸,说道:“好久不见,亲爱的哥哥。”
既然他想跟我演一场感人的手足之情,我当然也可以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