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窗外的市集上果然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歌声、奏乐声。
想必就是为了庆祝三天后的“朝参节”而举行的狂欢节吧。
自从下午我在街上因为想起当初在奥斯平村遭遇鬼娃和毒雾而苦战的往事,鬼使神差地一晃肩膀、把谭顿公爵的手晃掉之后,他就好像不太高兴。
在那之后,柯伦板着一张平静却有点冷淡的脸很快告辞回了旅馆,经纪大叔也很快告辞走人;我和谭顿公爵不得不继续一起步行回到我们下榻的那间“绿洲”旅馆,但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再跟我说过什么话。
我想了想,但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那个时候,我和他之间的境遇有着天壤之别。他享受着王都的纸醉金迷,而我则在边境小山村的危机四伏中拼命想要找出一条生路。
我并不怪他当时没有与我共患难。事实上,他没有出现那个“爱比死更冷酷”的BE,没有把我的可疑之处——难以解释为什么一位外表怯生生的小公主要执意给“夜之色”剑升级,除非给那柄剑升级能够给她带去足够大的好处——说给任何一个人听,在我看来就已经可以了。
我当时对他没有过高的要求,是因为我当时对他没有过高的期待。
对一个人饱含期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等于对那个人还有等值的感情存在吧。
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够不上共患难的级别。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后来或许事情是一直在发展的,好感度也是。
他后来或许帮助过我,甚至在关键问题上站在了我这一方;可我并不会因为他后来与我共过患难,就忘记从前与我共患难的人。
我希望他能自己明白这个道理。
假如他想不通的话,我很遗憾。
或许我还是会尝试和他好好讲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并不会因为他拒绝接受,就去疏远其他那些对我好的人。
我们两人默然无声地回了旅馆,然后各自回房。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但是房门上并没有传来和往日一样的轻叩声,门外也没有传来他懒洋洋的、带着一丝熟悉的笑意,喊我出门吃饭的声音。
我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门外的走廊上寂静无人,空空荡荡。
我走出房门,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
我们三人的房间是挨着的,谭顿公爵在中间,将我和伊萨多拉的房间隔开。但此时其它两扇房门都紧紧地关着,门后似乎也寂静无声,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我想了想,觉得此时还是不要去敲门的好。不管跟他们姐弟俩其中的谁见了面,都难免尴尬。要跟伊萨多拉解释为什么她弟弟突然生气,好像也很莫名其妙。
于是我没有去碰那两扇门中的任何一扇,而是出门左拐,下了楼梯,走出了旅馆。
我今天穿的还是在镇上的成衣铺买的裙子,但我买的时候刻意挑选了比较深的颜色,这样方便我遮住裙下穿着的长裤和腿上绑着的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