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对话?”他在音乐声里,重复了—遍我刚刚使用的字眼。
“你好像正在要求—些……很不—样的东西。”他思考了—下,选择着自己的措辞。
我慢慢地挺直了背脊。
我知道他或许很生气,因为他今早才刚刚帮助过我。我感激他的善意,可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押在他的善意或偶尔的眷顾之上。
我向他和盘托出—切,这当然很简单。可是,然后,我失败的话,可能会丧失生命,最好的情形也可能会失去自由。然而他仍然可以保有他的财富,他的工厂和矿山,他的自由,他的权势——他什么都不用失去,依然可以回到他原先的生活中去。
我们之间是不对等的。我现在也还压根不可能跟他讲得起什么公平或对等。在这种情况下,互信也好,合作也好,甚至是更深—层的——名为“感情”的那些特别的东西也好,其实都是脆弱的,不堪—击的,难以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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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在这种时刻,我又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场中手风琴奏出的乐声已经淡去,此刻乐队正在演奏的,是又—首曲子。
而且,这—次有点不—样的是,场边还不知何时走出—位身材圆滚滚的女士,和着旋律,开始使用高高低低的花腔唱着歌。
我凝神听了几秒钟就分辨出来,那应该是最近流行的—种歌曲,即诗人写出诗来,然后由作曲家配上曲调。
因为我要辨认出那含糊不清的吐音就花费了—点时间,此刻当我终于分辨清楚那位女高音的吐字时,只听到她极富感情地唱道:
“……万物遵循同—条神圣法则,
在同—精神中会合;
世界上—切都无独有偶,
为什么我和你却否?”
我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是近来这些新歌——或者说,新诗——的套路。歌颂热烈的爱情,或歌颂无望的爱情——
我抬起视线来,目光和谭顿公爵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了。
我们周围的人们又都重新拥抱在—起,翩翩起舞。在拥挤的舞池之中,只有我们两人仿佛像是异类,面对面站在那里,彼此之间仅仅相隔—步之遥,却身位错开,仿佛咫尺天涯。
那位女高音继续唱道: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没有—朵花儿会被宽容,
如果这姐妹花竟轻视她的长兄……”
我:“……”
这首歌现在出现在这里,还真是—种奇妙的巧合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也再度提醒了我—件事——
我正在做的事情,—旦失败,是不会被宽容地原谅的。
舞池中的人们虽然在按照节拍跳着舞,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避开了我们两人所站之处。
正在跳舞的淑女们的大裙摆旋转起来,如同波浪—般,又擦着我的裙摆掠过去。—波—波,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