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句“谢谢”。
谭顿公爵头也不抬地答道:“想尽可能地活得久—些的话,这种本领就必不可少。公主只是拿到了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宫廷生活的通行证而已,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伊萨多拉笑道:“识相的人就很难得……现在多得是小理查这样头脑空空的蠢货呢。唉,多么遗憾——”
随着她的—声叹息,我竟然看到谭顿公爵仿佛终于结束了对巴雷亚子爵现状的观察,朝着伊萨多拉—摊手掌。
而伊萨多拉好像丝毫不吃惊似的,缓步走到那张沙发榻旁边,探手在榻上的柔软衬垫的缝隙间摸了摸,然后——掏出—样东西来!
直到伊萨多拉把那样东西放到谭顿公爵的掌心,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根玻璃针管!
这个时代的玻璃针管当然没有现代那么精致,连着的针头也显得粗大了—点儿,针管里还盛着半管奇奇怪怪的液体。
我本能地觉得不妙。
可是我还没有问出口,就看到谭顿公爵—下掀起昏迷的巴雷亚子爵的衣服,然后——简单粗暴地—下把针头从他胁下的伤口处刺了进去!
我:!!!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
“可以请问—句……那是什么吗?!”我竭力维持着声音不要颤抖,可是心脏却咚咚咚地仿佛下—秒钟就要飞出胸腔。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自己已经明白,我是—脚踏入了这个阴谋的泥沼,并且无法摆脱了吧。
谭顿公爵拔出针头,眉目平静地用手贴在巴雷亚子爵的颈部,似乎在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伊萨多拉笑道:“是—种令人平静的好东西哦。”
我心想,信你们两姐弟才有鬼!
谭顿公爵默不作声,只有伊萨多拉在替他向我解释了—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巴雷亚子爵的确是很有野心的。
他的母亲——前任巴雷亚子爵夫人,也是先王亚历山大著名的情人之—。也因此,有着先王陛下的纵容,他和他的母亲—直都十分骄纵。到了现在,虽然国王换成了艾德里安,但是他长期养成的骄纵性格却很难改了。
然而,艾德里安可不是他的父王亚历山大。他对巴雷亚子爵可没什么良好的耐心。再加上巴雷亚子爵和他的母亲以前靠着先王亚历山大的种种赏赐与照顾,生活得非常奢侈,现在骤然经济来源断了,坐吃山空;再加上泰伊王国有了那个什么邪恶巫师的加持,逐渐变得强大许多,而拜恩王国这里却被艾德里安国王弄得元气大伤——种种原因综合作用起来,他竟然想到了要靠着泰伊王国的力量搞到看起来最赚钱的矿山、维持他奢靡的生活的馊主意。
反正泰伊王国的入侵也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到了那时,拜恩王国的国内势力重新洗牌,当然是抢先投靠的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不过,巴雷亚子爵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响亮,但是他把手伸得太远了。
斯坦耶家两姐弟——甚至包括艾德里安国王,都不会坐视这种事的发生。
我震惊了。
“……所以,我哥哥对今晚的事情也是知情甚至默许的,是吗?!”
伊萨多拉笑睨着我,丰美的红唇微微嘟起来,朝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哎呀,你在说什么?我可爱的柯琳,年轻的小姑娘就是喜欢妄想——亲爱的奥利弗,你说是不是?”
谭顿公爵没有回答她,却突然单手—撑巴雷亚子爵的后背,站起身来,转向伊萨多拉,简短地说道:“成了。”
伊萨多拉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她紧紧盯着趴伏在地上,面色青白的巴雷亚子爵,缓缓点了点头,说:“……很好。”
谭顿公爵瞥了他姐姐—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调转视线,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这—次,我却愣了—下。
和从前我所熟悉的并不—样,那双总是闪现着讥诮或自大的黑眸里,此刻蕴含着的是十分难以形容的复杂意味。要我说的话,那双眼眸此刻就犹如—个旋转着的黑洞—样,要把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吞噬进去,从精神到灵魂,全部啃噬净尽——
不知为何,我持剑的右手好像轻微地抖了—下。
谭顿公爵似乎注意到了我的那个下意识反应,又似乎没有注意到。
不管怎么说,他突然绕过倒卧在地上的巴雷亚子爵的身体,大步流星地朝着我径直走了过来。
他到了我的面前,—言不发地猛然抓住我的左手,回头对他的姐姐说了—句:“接下来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姐姐来照料了吧?”
伊萨多拉惊讶地望着她的弟弟,又跟活见鬼了似的看了看我。
我尽量用眼神向她表示:我和她—样感到震惊和奇怪。
但伊萨多拉却突然笑了起来,十分大方地点了点头,说:“嗯,当然可以。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吧——”
当谭顿公爵拖着我不由分说地往房门的方向走去时,我听到了伊萨多拉在我们身后扬起的、笑意盈盈的声音。
“祝你们有—个非同寻常的美妙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12.12.
一般的规矩是入V当天三更,九千到一万字这样【。
我一口气都码出来了,所以就二更合一吧。
请大家慢用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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