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珣得了长康帝的金口玉言, 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这次一口气得罪了三皇子与永乐长公主,不免又有些头疼。
两人皆是身份尊贵, 三皇子不用说, 素来便气量狭窄,睚眦必报,永乐长公主的行事作风他也有所耳闻,自己此番拒亲丝毫没留情面, 可谓是大大得罪了人,也不知这两人会如何报复。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 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来看在长康帝的面上,对方应该不至于太过。
这厢王珣提着心等了好几天,却一直风平浪静,永乐长公主与三皇子府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王珣惊疑不定,这也太反常了些, 他可不相信是这二位忽然宽宏大量放过他,心下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这样的事也不好去问人, 犹豫之后, 便去了杨伦府上。
杨伦正在家中小酌, 听他说明来意, 不由得摇头, 手指点了点头他,失笑道:“你素来聪慧,怎么这回反倒糊涂了,陛下已经发了话, 这二位都不是糊涂之人,又怎会在这关头与你为难?岂不是打陛下的脸么!”
王珣一怔,随后便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禁拍了拍额头,摇头笑道:“我也是糊涂了,真真是当局者迷。”
杨伦浸淫朝堂多年,又在御前行走,十分了解长康帝的脾气,提点道:“陛下如今欲重用你,往后遇到的事只会更多,你此番虽得罪了三皇子与永乐长公主,但也未必是坏事。”
王珣自然知晓其中道理,点头道:“老师放心,学生明白。”
师徒两人又谈论了一番朝政,杨伦知他向来聪慧,凡事皆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言,转而问起潘家的事:“潘家的亲事,你有何打算?”
潘嵩自知这次是自家理亏,第二日便命人收拾了厚礼,亲自登门赔罪,此外还另备了一份给杨伦,以示歉意。
王珣淡淡道:“强扭的瓜不甜,潘达人既然无意结亲,也不必强求。”
王珣虽然有些气愤,倒也并不如何伤心,毕竟他与潘小姐素未谋面,谈不上什么感情,
先前之所以取中潘家,也是因为潘家家族人口简单,潘嵩为人谨慎,不用担心日后会掺和储争,只是没想到正是因为潘嵩太过谨小慎微,对任何麻烦都避之唯恐不及,为了明哲保身宁可毁约。
杨伦皱眉道:“潘掌院自来便八面玲珑,这些年也一直与各方交好,谁也不愿得罪,好容易坐到了掌院的位置,自然倍加珍惜,只是没想到他身为翰林掌院,此番为了自保,竟连‘信义’二字也忘了。”
说难听点便是左右逢源,墙头草,这样的人固然不会惹事,却也难堪大用,端看长康帝这些年对潘嵩的态度便可知。
王洵苦笑一声,道:“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这也怪不得人家,若不是我,潘家也不会被永乐长公主盯上。”
潘家虽然行事不厚道,但也情有可原,即便结亲不成,他也不想结仇,何况虽然潘嵩不讲信义,但潘小姐却是无辜,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她。
杨伦长叹了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强求无益,一直揪着这事不放,反倒显得咱们太过小气,与其为此与潘家结仇,倒不如痛快放手,潘嵩是聪明人,自然会承这个情。”
潘家悔婚之事王珣原本打算瞒着家里,等过些时日,寻个恰当的时机再缓缓地说,谁知潘夫人心下内疚,带了厚礼亲自上门向刘氏赔罪,这下想瞒也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