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您今天是来见独孤将军的?”
李长明如今只是庶人,再叫他“殿下”自然不合适,也就薛观音这样亲近的人私下里还会那样叫。其他人要么就喊他“长明”,要么因为觉得唤他表字不太好,便“六爷”、“六郎”的叫他。
李长明点头:“是啊,他来了吧?”
“来了,就在里面。”那守卫一看他身旁的薛观音,道,“我是没想到,今个儿七夕,您就带夫人来甘州营过节啊?”
薛观音噗嗤笑出声,道:“我可不指望过什么节。”
李长明撇撇嘴,心中有些不服气,心道:“谁说我没准备给你过节了?”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他记得今天什么日子,还是好好准备了一番的,不过现在实在没必要说出来。
那守卫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闭了嘴。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惹得小“夫妻”俩互相抱怨起来,那可不好。
没过多久,先前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便领着两人进了主营。
“殿下!”独孤循道。
甘州营程周将军知道他与独孤循有事要说,见他进来便哈哈一笑,道:“你们聊,我先去田里看看。”
程周才走出营帐,独孤循便道:“殿下,下个月我便要调往沙州,今日也算是跟你告别了。”
薛观音都觉得诧异:“又要走?你不是才来几个月?”
独孤循无奈一笑:“这两年,黑衣旅的人被换来换去的,也不奇怪了。”
李长明幽幽叹气,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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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当年那一案定案后,李长明自己被废为庶人流放甘州,韦巧儿一状送进大牢的吴献降职出京,而吴韬这个李长明亲手定了行刺皇室大罪之人,判了流放。同是流放,也同样在流放路上出了点岔子,李长明挡下了几批刺客毫发未伤,而吴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吴韬离京不久,就有人劫了他,将他杀死。
鞭杀,活生生用鞭子打死。据说那鞭子一鞭就能勾下一小条肉来,官府找到的尸首几乎要无法分辨身份。
李长明知道这事,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他想起来在玉京被秘密关押时,吴韬打自己的那一顿鞭子,觉得这种死法很像是以牙还牙的报复。可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步六孤辰他们怎么都不像是会下这种狠手的。
而左相吴士忠得到消息当即气血攻心一病不起,如今虽然依旧身居高位,对朝政的把控却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过他还有个先前一直在东境的二儿子吴彰,太后寻了个机会将他从东境召回京城任职。二儿子比起另外三个儿子,似乎要能干上那么一点,这两年有他坐镇,太后一族势力在遭到刑部清洗的重创之后,竟是又渐渐缓了一口气回来。
而黑衣旅虽还在,却被重新整编,分派各地轮换驻守,听当地将领调遣。如今是群龙无首,与一般驻军没什么两样。军学这两年也跟着教学停滞,连新人都没收几个进来。
他们想干什么很明显了,慢慢把黑衣旅分割吞并,直到世间再无黑衣旅。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来甘州的人已经不下五个。李长明看着他们来了又走,却是束手无策。如今他不过一介平民,又能如何呢。
与独孤循聊了几句,道过别后,李长明领着薛观音去营外农田,算是换换心情。
田间麦子刚熟,士兵忙着在地里收割。李长明拿了镰刀,撸起袖子跳进去,弯腰便割。
这些事军学都教过,军学城池外也有那么几块田地,专门就给里边学生种。但李长明一直跟着靖平武侯,没有在军学待过,后来也是直接接管军学的,这些干农活的事他的确不太懂。
以前他也跟士兵一起下过地,可士兵们感动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跟赶野猪一样把他往一边赶。
大家觉得他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捣乱的。农活虽然只是个体力活,但要赶得又快又好,还是需要点手法。如李长明这般插个秧苗要半天还不一定插得稳的,简直就是阻了大家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