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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旖旖(五)

我确定他会来。从他寄过来视频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他除了可以预料到我起初的愤怒之外,应该也很想看看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示弱求和,还是绝地反击。

我从中午等到傍晚,那种被等待无声消磨的感觉很煎熬。顾衍看出我心不在焉,晚饭之前找了个机会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有点不舒服,他还想再说话,楼下忽然有人喊我:「裴旖!你哥哥来了!」

面前的人诧异而探究地看着我,我避开他的视线,若无其事道:「下去吧。」

我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那种感觉像是踏向深渊。我整颗心脏在愧疚和亢奋里癫狂地摇摆着,想后退,但更想往前。

易森站在客厅里,脸上噙着礼节性的微笑。众人正在长桌前分着他买来的蛋糕和咖啡,他瞟见我们俩一起下来,视线在我身后短暂沉沉停留后,又回到我身上,唇角意味深长地挑了挑。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清脆叫了声:「哥哥。」

游戏开始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也只简单介绍说他在地产行业工作,他们都信了,还跟他认真探讨起来房价走势。我听得想发笑,借口出来洗水果,有个女生跟过来给我打下手,两盘水果洗完了才磨磨蹭蹭问,你哥哥是单身吗?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她端着果盘乐颠颠地往客厅里去了。我在她背后敛起表情,关掉了水龙头。

那天的晚饭是烧烤。他一向嫌弃这种东西会熏脏他的手工西服,借口有工作要处理干脆没从屋里出来。我一直坐在烤箱边上帮忙,余光里看得出来顾衍非常想要质问我,但是我始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到饭后大家又都聚在长桌上调酒喝,喝着喝着有人提议:「咱们玩桌游吧!」

坐在我旁边的女生一直在桌子下面悄悄拿手指戳我,我笑着遂她的心愿:「好啊。那我叫我哥哥也一起吧。」

她笑逐颜开给我比了个心,一桌子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也都对他那股贵族精英范儿很有好感,所有人都附和着,只除了坐在我正对面的人,眼底一沉再沉。

我置若罔闻,起身去叫易森。他吐着烟似笑非笑看我,最后站起身抚着我的头压近了低声道:「今晚好玩儿吗,妹妹。」

我从他身后的玻璃窗上看到我们两个人的侧影,他习惯性地占据着主导地位,我不动声色从他胳膊下避开,淡淡微笑:「你来了,才好玩儿。」

桌游开始。

我其实很不擅长这类游戏,倒不是我不擅长表演,而是我不擅长讲话。因为人多,我开始几次都手气很好的摸到了平民牌,到我发言的时候草草含糊说上几句,有人玩笑声讨我的敷衍要开除我的平民身份,我笑了笑,还没等答话,身侧的人悠悠先开了口:「她从小就这样,嘴笨,不会说话。」

刚刚那个女生笑着搭话道:「是嘛,那还好你们两个年纪差得多,否则她不是要被你欺负?」

我唇角保持着弧度,没有作声。他特意转过头来看了我片瞬,别有深意笑道:「不会,差得多也可以欺负。」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我微笑着端起来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抬眸时我看到桌子对面的人正沉静盯着我,目光相触及的一瞬间,我们俩同时移开了。

时间在喧闹中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最后一局,我抽到了狼人。法官的声音落下后,我睁开眼睛,视线正对上我面前的人。

那是那一整晚我们俩第一次的眼神交流。房间里的灯光昏黄,空气沉静肃寂,我们安静相视数秒之后,他拿目光轻轻点了点我身旁闭着眼的男人,而后转回视线等待我的意见。

「狼人请杀人。」

那一刻我看着面前沉静的漆黑眼眸,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刽子手。我有一瞬短暂的不忍后悔,但是我已经不能回头。过往的每一天都那么黑,那么长,我永远也不要回头。

最后一局桌游结束之后已经接近凌晨,大家各自分了房间回去休息。易森原本想离开,被我先一步出言留了下来。客厅熄了主灯,卧房里陆续传来水流声,有人趿着拖鞋出来冰箱拿饮料,有人敲开隔壁房门借卸妆水,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别墅里彻底安静下来。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放轻脚步走出房间后,回手虚掩上了门。

易森正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余光瞥见我进来后挑挑唇角,腔调戏谑散漫:「确定没走错房间吗?你的小男朋友就在楼下,你来我这里合适吗?」

我见他并没有去洗澡,推测他还是没有留宿的打算。距离我推算的时间所剩不多,我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淡淡开口:「我们谈谈吧。」

他没有抬头,鼻子里嗤笑一声,可也没有出言拒绝。

我继续平静道:「你寄给我的东西,我看了。你想让我怎么样?」

回答我的仍旧是一声笑:「你说呢?」

我靠进沙发里,随意叠起来腿:「我不知道。我跟你已经两年没见了,我不太了解现在的你。」

他抬起眸,似笑非笑:「你很了解以前的我?」

我抱着手臂耸肩:「脾气差,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他挑着唇角道:「那这两年恐怕让你失望了,我的脾气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

「但我以为你会成熟一点。」我淡淡看着他,「至少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法威胁我。」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歪着头笑了一声,「在我眼里这明明是情趣,怎么到你眼里就成威胁了呢?」

我静声道:「情趣是双方成年且自愿,不是一方的强迫暴力。」

「那你想看你自愿的吗?我也有。」他抬起头环顾一周,云淡风轻讲着恶劣腔调,「就在这间卧室,这张床上。」

我的表情不可抑制地沉了沉,他无所谓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看我:「真是充满了我们美好回忆的房子啊,你怎么舍得把它卖掉呢?」

我冷冷道:「我不觉得是美好回忆。」

他挑挑眉:「那我们的美好回忆在哪里?在我的公寓里?在那张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沙发上?」

我的镇定眼看着又快被他的三言两语轻易击穿:「我跟你没有美好回忆。」

他笑了一声,沉声徐徐道:「可是我有。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帧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国外那两年,我每天都得靠着回味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才活得下去。」

我抿住唇角,没有回话。他盯着我的脸,幽深眸底又逐渐染上了我熟悉的偏执疯狂:「我每个晚上都无比想念你在我身下哭泣,喘息,求饶,叫我的名字……那时候的你多乖啊,我有时候真后悔没有在那个时候杀了你,让你永远留在那个时候,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脸色僵硬:「你疯了。」

他并不否认:「我早就疯了。从我发现我喜欢上我的亲妹妹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这辈子也不会好了。」

我十分痛恨他这种拿爱去美化罪行的行为,就算是这一瞬他眼里深掩的自嘲和落寞我确信都不是虚伪:「所以呢?你喜欢,你就任由自己发疯?你喜欢,你就随意做着伤害我的事?你做出了那些事现在不会还指望我会喜欢上你吧?噢,也对,反正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喜欢,你想要的只是我对你臣服。」

他倚在靠背上散漫笑笑,淡定反问:「你既然知道我想要什么,为什么还总是惹我生气?」

我也笑了,那一瞬他理所应当的腔调让我简直替他悲哀:「因为我是人,不是机器,我有感情,有痛感。你不是人,所以你理解不了。」

他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但唇边笑意明显凉了下去:「你有感情,所以你当初只是为了离开这座城市,就毫不犹豫同意这辈子再也不跟我联系。你有感情,所以这两年里我怎么哄着你顺着你为你做了什么,你的回应永远只有冷脸以对。你有感情,所以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换了号码,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我们在沉默中寂静相视片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深黑眼底千回百转:「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可是你就这么恨我。」

男女关系中只有这一点最为公平,只要你没有感情,就可以永远处于上风。我看着他无动于衷冷笑,重新找回主场的镇定:「我不恨你难道还爱你吗?」

他自嘲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语气跟他眸底深处那瞬难以觉察的恍惚极不相称:「是啊。你难道还会爱我吗。」

我冷着表情没有回应,他靠回沙发上移开视线,少顷寂静之后,腔调恢复了平常的散漫嚣张:「这两年里,你很希望我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吧?」

我余光瞟着墙上的时钟,心脏幽幽提了起来:「是啊。」

「你天天吵着要离开江城,怎么没人挡着你了,你又不走了?」他侧头看着我,手指轻轻敲着木质扶手,讥嘲笑道,「还是你在等着你的小男朋友毕业后想跟他一起远走高飞呢?我有时候真想放你走一次,我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里去。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把你翻出来。」

我安静看着他,片晌没有说话。这两年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场历炼,他的气场和情绪都比从前深了很多,激怒他比从前困难,但墙上的分针正在没有停歇逼近,提醒我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我暗暗扣紧了身侧的手指,屏了屏呼吸,直接甩出底牌:「是,我在等他。我是可以离开他,但是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这一招很烂俗,但对于男人来说,永远奏效。

面前人的脸色蓦然变了。他缓缓坐直,紧盯住我,表情阴沈又瘆人:「你再说一遍?」

复古精美的圆形表盘里,分针与指针终于在整点处交汇。我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心底积压抑制了太久的恨意蓬勃蔓延至我的每一根神经血管,继而疾速传透四肢百骸。我撑着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前所未有的癫狂畅快:「我说,我的孩子可以没有舅舅,但是不能没有爸爸。」

他腾地站起身跨步到我面前拎起来我的领子,逼近的俊颜狰狞得可怕:「你的孩子?!」

我漫不经心笑笑,顾不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几乎悬空:「是啊,否则呢,你的人没有给你拍到我们过夜吗?你不会以为我跟他谈了两年的精神恋爱还一直在为你守身如玉吧?」

他当然也不至于自信到这种地步,我是有意刺激他,但此刻的他也很轻易陷进疯狂:「两年?!我才刚离开江城你就跟他在一起了?!还是你他妈早就跟他勾搭上了?!」

我无辜耸肩:「你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下作行吗。缘分就出现在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啊。」

他倏地松开了手,我凌乱跌回沙发上,下一秒他俯身掐住了我的脖子,距离近得几乎是伏在我的脸上咬牙切齿:「去把它打掉!」

我仰着脸靠在沙发上,呼吸逐渐不畅,但人却亢奋又冷静:「我为什么要把它打掉?我为什么不能把它生下来养大?」

他扣在我脖子上的手指骤然收紧,眼里阴沉暴戾:「因为它是个孽种!!」

我嗤笑一声,淡定回道:「又不是你的。我跟你的孩子才叫孽种,我跟你在一起才叫作孽。」

「啪」!

他扬手扇了我一巴掌,力气凶狠到我毫无防备往沙发里侧栽了过去,耳边阵阵轰鸣,不等缓过来又被他抓着头发提起来,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铁青震怒:「说!你会打掉它!!」

我忍耐着皱了下眉,声音因为疼痛而稍显气势不足:「我不会!!」

他暴怒着再次朝我抬手,但这一次他的手臂意外停在了半空。我喘息着与他在彻骨的恨意中相视,片瞬寂静之后,他突然笑了。

那个带着真实杀意的恐怖笑容时隔多年之后仍旧时常出现在我的噩梦里。他忽然松开我的头发转而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向浴室,我在跌跌撞撞中恍惚猜测着他要干什么,混乱里我伸手掀倒了墙边立着的花架,一支圆圆的黑色花瓶沿着地板骨碌碌滚进浴室,我在它身后被粗暴拖进来掼到了浴缸上。

我摔进那缸冷水里半天才在疼痛中找回平衡,蜷缩在角落里半身湿透,被水呛得流着眼泪剧烈咳嗽。他阴森着脸站在我面前,而后抬起一只脚踏到浴缸边沿上,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挑起来我的脸,居高临下发问:「你真的怀孕了?」

我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拧着眉抬眸看他,他静静盯着我,幽黑眼底深不可测:「又骗我。」

我心里悚然一惊,整个脊背瞬时凉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我做出什么。我有一瞬的慌乱,但在那个关头我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和权衡,我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做出反应,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装作镇定道:「你现在是在骗你自己。」

他的情绪奇异的冷静了下来,这种难以预测的感觉让我越来越心慌。他静静看着我有片刻没有作声,随后他的指尖从我的下巴,滑向颈部,锁骨,一直往下,最终到达我胸前的纽扣。

「那我们就来验证一下吧。」

那一霎那我倏然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我紧紧贴在墙角,咬住牙憎恨盯着他,他的脸上现出一副比暴怒时更瘆人百倍的平静,垂眸专注在我漉湿的纽扣上,徐徐低声道:「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今晚之后我就放你走。」

我泡在冷水里难以自持地微微颤抖着,潮湿不适的布料正缓慢剥离开我的皮肤,我应该觉得冷,可是我竟然觉得热。久违的羞耻,入骨的恨意,那一千多个让我绝望崩溃的日夜,所有的感官情愫全都在那一瞬铺天盖地涌进我的心脏,喉咙,眼底。那一刻我发誓我今天要跟他一朝清算,就算是我的计划失败,就算是最终鱼死网破,今晚,一切的罪恶就此终结。

面前的人站起了身,一只手优雅扯了扯领子,另一只手拽下来墙上的花洒,拿它抬了抬我的下巴,面无表情道:「如果你骗我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惩罚你?」

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就是惩罚。

房间里的水声汹涌,整面的镜墙从另一视角见证着这一场暴行。我怕留下痕迹,不敢太用力挣扎,但他刚刚的滔天怒气只是隐去了并不是消散,我的柔弱反抗无疑成为了他肆意施暴的理由。他扣着我的头往水里按了几次,一次比一次久,我的鼻腔跟耳朵里都浸进了水,意识逐渐敌不过生理上的本能反应。渐渐的,我的挣扎微弱下来,耳边分辨不清楚声音,眼前也开始旋转模糊。我无力靠在角落里,一呼一吸间都疼痛不已,恍惚中我看见他在解开衬衫,我忐忑悬了一整晚的心脏终于向不见底的黑暗坠了下去。

我转过脸难受闭了闭眼,意识不清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他一条腿跨进了浴缸,带起来的水花扑向我的脸。我下意识低头拿手去擦,他粗暴折起来我的胳膊掰过来我的脸泄恨一般地吻着,我疼得肩膀忍不住抖,全身都在下意识地抗拒着他,他用膝盖压住了我的腿分开,迷离间我失神于自己竟然又要再经受一次侵犯,突然,我听到身前的人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他进犯的动作停了下来,瞪着眼睛僵直扑向了水里。

我抬眼看到逆着光站在浴缸外的熟悉身影,心脏瞬间悄然着陆。与我的恍惚走神不同,面前的人非常冷静,他把手里的花瓶放到一边,本能俯身要去拽浴缸里的男人起来,我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我们两个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我们都心知肚明,一个花瓶根本不会要了他的命,但如果他以这个姿势继续溺在水里几分钟,必死无疑。救他,还是不救他,我们两个显然是相反意见,但留给我们僵持的时间却不多。顾衍沉眸看着我,原本眼里压抑着的愤怒杀意慢慢转为了诧异、挣扎与疑忌,而我只是望着他无声流泪,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需要说。我只需要安安静静给他时间让他看清楚我现在的不堪和狼狈,我确信,他会选择我的选择。

时间在我们两个人的僵持中一分一秒过去,我能清楚感受到伏在我腿侧的人呼吸越来越弱。面前的人始终紧盯着我没有表态,我咬着嘴唇越哭越汹,死一样的寂静中,连眼泪滴进水里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终于他反手攥住了我冰凉的手,沉声开口:「你先出来。」

我扶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忍不住颤抖,他沉默给我一件一件系好了衣服,我能感受到他周身再次燃起来的杀气。我们各怀着心事在那片死寂里沉默长久,最终,他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声道:「我来处理。」

我闭上眼睛,伏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后来发生的事情按部就班,清理现场,伪造口供,配合调查。事关易氏现任的掌门人,全城都十分瞩目这件案子,顾衍特意布置在现场的香水被得到风声的媒体大肆渲染解读为连环杀人凶手重出江湖,一时间连易森死后的名誉都被毁得彻底,关于他性取向的揣测和解读层出不穷,连之前差点跟他联姻的那位千金都成了圈子里的笑柄。杨美栖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状态近乎崩溃,得知案发时我也在别墅里瞬间疯了,她认定了她儿子的死跟我有关,在灵堂里要动手打我,但被她身后的管家顾全大局地拦住了。我冷眼看着贵妇发疯,转身把手里的花扔到照片前面,示意管家找个方便的地方,我有话要跟她说。

第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易森今天的悲剧始于他的骄纵又偏执的性格,这个问题她作为母亲至少应该负责一半。如果不是她一直溺爱、偏袒、纵容,他也不至于恶劣至此,以他这种随心所欲目中无人的行事风格,就算是今天不死在我手上,他早晚也得死在别人手上。

第二句是实质性的告诫,为了我,更为了她。

「他手里有我们做|爱的视频,藏在哪里,有多少备份,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最好找个可靠的人把他所有的住处好好搜查一遍,否则万一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兄妹不|伦,影响的是你儿子的身后声誉。」

最后一句,是从此划清界限。

「你儿子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们易家跟我也没有关系。从此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放心,易庭谦的钱我肯定不会来争,你就全都留着一个人好好安享晚年吧,易夫人。」

从灵堂里出来时,顾衍在外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