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自始至终面色都分毫不变,应对自如,对什么“凤家”、“凤凰步”之类的东西,一概只装作听不懂,不予理会。
冯婉如此表现,倒是让这女子无从下手,可她又不甘心无功而返,跟冯婉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晌之后,她终于发狠道: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我去京城,在我们老祖宗寿礼上跳一遍刚刚那段儿舞?”
冯婉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之前那可是祈雨大典……是用来跟龙王老爷求雨的,弄不好可是要拿人祭天的。”
“你确定要把这种舞拿去给你们家老太太祝寿用?你到底是想给人祝寿啊,还是要给人诅咒?”
她说得十分直白,语气中的嘲讽也分毫没有掩饰,即便是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那女子被冯婉这么毫不留情地当众打脸,又被一群她最看不上的乡野贱民嘲笑,不免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但还没等她发作,冯大娘和项锐已经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她身边儿,潘老爷也带着潘学文和潘二叔一行人围了过来,明显是要护着冯婉跟她硬刚的意思了。
这女子虽然带着一个保姆嬷嬷,真的打起来也未必会吃亏,但是她却也不敢贸然把事情闹得太大。
她现在虽然依附于凤家,可是到底还是差着个名分,也不敢打着凤家的旗号做得太过火。
凤家传承数百年,历经三朝都屹立不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此处虽然距离京城千里之外,但是若动静太大,也保不准会传到老祖宗耳朵里去——她现在失了依仗,唯一能靠的,就是那位老祖宗的怜悯了。
故此,一定要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在凤家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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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眼看着冯婉油盐不进,旁边儿的人又虎视眈眈,她有些悻悻然地准备暂时离开。
但是临走之前,她还是恨恨地撂下一句狠话:
“你这丫头也不要高兴的太早,私自偷学凤家的祭祀秘步,乃是大罪,你若不说清楚,自有人来找你说清楚。你若识趣儿,就如实说来,若是不然,日后等老祖宗派人查下来,可有你的苦吃。”
她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众人却还是有些沉默,冯大娘担忧地上前询问道:“丫头,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凤家?你当真偷学了她家东西?”
冯婉泰然自若地回道:“阿娘你不要听她瞎说。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这大婶儿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想是受了什么刺激,到这里胡言乱语罢。我那些舞步,那明明是神仙上身来的,说什么凤凰啊,我哪里知道……说不准是凤凰大仙上的身呢。”
她说得理直气壮,加上之前在牛家村的表演还有普通民众对神婆这职业的敬畏之心,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不信。
而且最妙的是,她这话一说,大家又不免开始纷纷注意起这女子的来历来。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宰相都还有三门穷亲戚,你跟皇帝老爷中间最多也不过只隔着五个人的关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居然真的弄清楚了这白衣女子的底细。
原来她是邻村一户人家的远方亲戚,姓白。
她家祖上穷得活不下去,自卖其身,跟着京城里头一个大户人家为奴,苦熬了好几代,上一辈儿才因着主母开恩,给放了奴籍出来。
原本他们一家子脱了奴籍,带着主家给的银钱赏赐回到邻村好好过日子也就罢了。
偏偏这位白姑娘是个心气儿高的,宁为大户婢,不为小户妻,不肯跟着娘老子回祖籍乡下,自己悄悄傍上了那大户人家的少爷。
但她虽然已经是那少爷的人了,却又不肯为妾,把那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听说是悄悄养在京郊外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