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这事儿过于巧合,怎么就遇上丈母娘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干起碰瓷讹诈的勾当,没被人举报?不会头一票就遇上他们了吧?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媳妇没真撞上去吧?就热血上头快意恩仇什么的。
呸呸,他媳妇最遵纪守法,不会知法犯法的,就算出事也一定是意外,他可以作证!
简青桐跳下车,心里也各种无语,怎么都没想到,和这身体的亲生母亲重逢,是这么个场面。
自打简青苗抱上干爹大腿当上厂长,简新民刘兰香两口子便带着儿子跟小闺女,投奔这个有本事的二闺女去了,压根没想着告诉她这个刚出门子没两天的大闺女一声,几乎把跟她断交刻在了脑门上。
这是眼看着简青苗没了靠山,卫生巾厂也出了纰漏,眼瞅着二闺女的血吸不了了,打算转头来祸害她这个大闺女来了?
这里离部队驻地可不远。
简青桐心里转过几个念头,也不过两三步的工夫,走到抱着右腿哎哟假哭的刘兰香面前,淡声开口:
“别装了,我压根没撞上你。”
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没半点土话乡音,刘兰香一时间竟然没听出来,仰头飞快瞥她一眼,扯起嗓子开嚎:
“救命啊,撞死人了!快来人哪!”
简青桐冷眼看她作妖,不意外地看见路边玉米地里蹿出两道身影,正是简新民简青云父子,她亲爹跟小弟。
“你撞了我妈还不认账?!”
这些日子不见,简青云身形越发肥胖臃肿,一脸横肉,说句话腮帮子都抖,本来还算秀气的五官都快给挤没了,只剩下令人不适的油腻感。
他人笨拙跑得慢,呼哧带喘地落在后头,倒是人越发干瘦的简新民先抢过来,扬起手来揪人,生怕瞄上的肥羊溜了。
“住手!”
唐远征哪能见人跟自家媳妇动手?亲爹也不成!二话不说立马跳下车来助阵。
“你是,唐远征?”
简青桐这些日子好喝好喝养着,加上空间里融合了那枚蕴含有一道灵泉水的玉珮,彻底改善了她的体质,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早不是刘兰香他们印象里干巴福薄的丫头片子赔钱货了,还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因而这一家子冷不丁撞上,居然还没认出来;
可唐远征没变样啊,即便着便装,还是那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的英俊模样,反倒先一步被认出来。
“你是招弟?”
刘兰香认出便宜女婿,随即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看简青桐,连猜带蒙地问出声。
“她是简招弟?不可能!”
简青云气喘吁吁跑过来,听个话尾下意识高声反驳,努力睁大一双被脸颊肥肉挤得眯缝的眼睛看人。
简新民也有些不敢认,上下打量眼前眼生的小媳妇,没法跟脑子里那个总露出个头顶给人瞧的大丫头对上号。
不过亲妈总不会认错闺女,刘兰香说她是招弟,那她肯定就是,这不还有女婿在跟前么。
意外遇上大闺女和女婿一家,之前定好的碰瓷计划就得改一改了。
简新民素来话少,这会儿瞄一眼傻坐在地上的蠢老婆,还有没个眼色的亲儿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
“招弟,你看这不是巧了么,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在这遇上你们了。你这都学会开车了?有出息。”
简新民干巴巴夸两句,瞅着大闺女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心里打怵,干脆扭头跟面冷心热的大女婿打感情牌。
“远征啊,咱爷俩可有日子没见了,你们这一大清早的打哪过来,是要回部队吧?正好,顺道把你岳母娘拉上,去你们那的卫生连好好给看看。
你说说这事儿闹的,招弟咋就给她妈妈撞上了,她这二把手哪能摸方向盘?晦气。”
刘兰香听着丈夫这话,眼珠一转,爬起来拉着儿子就要往车上去,半点瞧不出腿脚身上有哪里不舒坦。
“哎哟这也就是我自己亲闺女撞的我,我只能自认倒霉,这要是换成别人,不赔我钱我可不干!”
简青桐横跨一步拦住他们娘俩,连丝客气都懒得挤出来敷衍,直白干脆地说:
“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可没碰着你,车头离你半米多远,你想碰瓷也装得像样点。”
刘兰香被她抢白也不恼,一门心思就想上车,当即就要拨拉开她碍事的胳膊,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
“你个死丫头咋跟你妈说话的,碰瓷那是啥好话?你这才是自己捡屎盆子往自家人脑袋顶上扣,我名声臭了,你还能得着好?
我咋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就你这缺心眼的猪脑子,给你算计一门好亲事你也留不住,迟早是被人休出门的命!赶紧给我死开,我是去帮你过好日子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简青桐缩回手,隐蔽地拂过俩人胳膊上的麻筋,见他俩哎哟叫疼,气焰不再嚣张,这才解气地哼笑一声:
“可别,我受不起。简青苗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也落得她那么一个下场。
简青苗工厂里卫生巾出问题,是你们在里头弄鬼了吧?换了订购的好棉花?还是偷工减料为了追求数量,生产出大批不合格的产品?没按要求消毒吧?”
简青桐觑着三人变幻的脸色,讥诮地继续猜测:
“都干了?还买通工人泄露方子,背地里雇人制作伪劣产品,混在产品里头滥竽充数了?不会直接假冒简青苗他们厂商标卖假货吧?呵,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这是被人告发连夜潜逃?不会还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简青苗头上了吧?她可是你们口口声声夸奖的好闺女!”
刘兰香三个脑袋越垂越低,就连简青云都努力缩起身子,降低存在感。
他们做的事情,简招弟怎么全都知道了,已经有人到唐远征面前告他们的状了?那他们还有救吗?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瞅着不太牢靠,刘兰香也顾不得别的,能屈能伸地主动低了头:
“那什么,招弟你别生气,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不就是卫生巾么,和月事带草纸差不多的玩意儿,没多金贵。
这女人家来事本来也脏得很,她们自己个儿闹病也赖不着我们,我看他们就是眼红卫生巾赚钱,想谋算咱家工厂。他们心都黑得很,招弟你可得帮我们撑腰,你都不知道那工厂有多赚钱!”
简青桐见他们承认,却还避重就轻,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接着问:
“你们搂得更多吧?赚得盆满钵满最后全便宜了别人,最后沦落到碰瓷讨生活了?你们可真出息!
老实交代,你们做卫生巾的棉花哪来的?不是新棉花吧?也没消毒过?”
刘兰香正等她救命呢,这时候也不隐瞒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承认了,把怎么搜罗旧棉絮,怎么拿水冲冲权当消毒的事情,原原本本学了一遍。
简青桐对“黑心棉”这个只存在于古早小说里的词儿有印象,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人能利欲熏心到这地步,竟然连要饭的破棉袄也扒,简直丧心病狂!
那得有多少细菌?还不正规消毒,贴身用着不得病才怪。造孽啊!
简青桐跟唐远征交换个眼色,开口说:
“我知道了。这是有人查到你们头上,你们在那头呆不住了,才跑来找我?行了,不用给我灌迷魂汤,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就别费那个劲了。
既然找上门了,那就,上车吧。”
刘兰香脸上一喜,没口子夸还是大闺女靠得住,良心大大的好,忙招呼丈夫儿子上车坐好,生怕给撇下。
要被人逮住,得去坐大牢的!
“那啥,还叫招弟开啊?这女人开车不吉利,要不女婿你受累,上前头去开车,万一真撞了人呢?”
刘兰香三人挤着坐在后座,瞄一眼抱着小闺女挨边上坐着的唐远征,跟尊门神似的,隐隐有种牢头在看管他们一样的感觉,不自在地想要轰人。
叫他爷俩上前头坐着,他们仨还能宽敞些,这挤着多难受,连窗户外头景儿都看不好。
唐远征抱着唐果,四平八稳坐着,煞有其事地吓唬他们:
“这车是标准五人座,超载要罚钱,交警查得严,前头副驾驶不让抱孩子坐,我只能坐后头。
你们也低下头,千万被叫人看见,车管所跟我们不一个系统,人家未必肯卖我面子。”
“哦哦行,我们猫着,不冒头,可千万不能叫抓着。”刘兰香果真被吓住,压着丈夫儿子弯腰猫好,头都不敢抬。
简青桐从后视镜里对唐远征笑笑,比出大拇指,亲自检查过副驾上唐骏系好安全带,这才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地往派出所开去。
打击违法犯罪人人有责,她真是守法好公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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