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桐回想着防疫常识,叮嘱也想跟上来的大伯两句:
“猪瘟或许会传染,大家要重视起来,做好消毒防护工作。从那边回来的人都要严格洗澡,换下来的衣裳拿开水煮上三十分钟以上,充分日光曝晒杀菌。
各家猪圈里都洒上石灰水消毒,有病猪立马隔离起来,防止传染。
不要怕麻烦,预防做到位,能救下全村的猪最要紧,这可都是钱啊。”
简新国听了这话十分重视,跟堂侄简青山通了气,分头做事。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猪瘟在当下是严重的传染疾病,没有特效药,一被染上基本上就是个死,畜牧站的人下来也会扑杀病猪,防止传染,损失是必然的。
没人再有心思吃酒,连帮忙收拾的妇女都着急忙慌地回家,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
简老太亲自跟人道歉,好言好语地将人送走,被人埋怨几句也都默默受了。
猪瘟这个事儿太大了,不能瞒,也瞒不住。大家全都着急上火的,说两句气话也是过嘴不过心,不能当真,她自己还想骂老天儿呢。
陈东开车快,简青桐到隔壁养猪场的时候,乡里畜牧站的技术员还没到。
“妈你咋又来了,还带上我妹,饭都没吃好吧?”
听见车响,换了身旧衣裳的简青柳,顶着精致的新娘妆,匆匆迎上来。
冯志勇沉着脸跟过来,简单跟岳母和大舅哥问好,看了眼仪表不俗的陈东和简青桐俩人,再看看气派的小汽车,知道这就是妻子家出息的堂妹,努力压下心中急躁,客气打招呼:
“这是青桐妹子吧?我是你姐夫冯志勇。这里乱糟糟的,招待不周,别见怪。”
简青桐飞快上下打量他一眼。
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清正,是个符合当下主流审美的精神小伙。
“姐夫好,我来看看猪。”
简青松帮腔:
“我妹妹在部队干,有本事,认识人也多,叫她看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他没把话说死,摆明要抬高弟妹的身份,也是为亲妹妹撑腰。
猪瘟这事儿出的太不巧,难免有些风言风语要带累青柳。
猪病了死了,她婆家乃至全村人难保会拿她撒气,这事儿不好好处理的话,妹妹今后的日子没法过。
简青松话说得浅显直白,不傻的人都听懂了。
简青桐也没在意自己是不是被大堂哥利用了,她此刻倒是希望自己本事再大点,能真正帮到家人才好。
“亲家来啦,这是亲家侄女吧?长得真俊。”
冯志勇他妈迎上来,着意夸了简青桐一句,回头介绍:
“这是你姐夫他亲大伯,也是咱们大队的大队长,你也跟着叫大伯吧。好闺女,你快帮忙看看这些猪,可不能叫它们都给病倒了,不能叫全村人的钱都跟着打水漂。”
简青桐冲她身后眉头紧皱皮肤黝黑的汉子点头问声好,就要下猪圈查看病猪。
孙喜莲一把拦住孙女。
“你别进去,里头又脏又臭的,看弄脏你衣裳!你站外头,叫志勇赶一头猪过来给你看看就得。”
冯志勇她妈也跟着劝。
简青桐想了想,先叫他们转移病猪,按照症状轻重分别隔离;养猪场这边彻底消毒,所有在场人员不得随意离开,也必须马上消毒。
大队长见她指挥得有模有样,还亲自指导消毒石灰水的配置,也跟着松口气,吆喝村民照做。
几个村干部对视一眼,默不吭声地听指挥。
有人乐意跳出来担责任,他们还巴不得呢!
冯家庄外面有座废弃的石灰窑,刚好用作病猪隔离场地。
几十头猪不管染没染病,一律冲洗全身后转移出去,养猪场封闭起来严格消毒。
简青桐隐秘地朝水缸里分次放了将近大半缸的空间水进去,看着人用稀释后的水把每一头猪全部清洗拉走,这才放心地跟着过去。
石灰窑建在一个小山包,周围土质不好,连野草都长得不健旺,因而周遭一片土地荒芜着,并没有开垦做农田。
此刻这里被划做临时养猪点,按照简青桐的指挥,把北边那一片划做好猪休憩区,东西两边挨着安置症状轻微的病猪,南边向阳的地方则划分为重症病猪区。
简青桐装模作样地挨个观察病猪,口鼻耳眼地全部打着手电筒仔细看过,还在猪身上这里按按,那里压压的,制止周围人发问,侧耳倾听每一声猪叫的不同。
其实她哪里懂看猪?人生病了她也不懂得看啊。
她就是借机往猪嘴里灌空间水来着,然后开启微型侦察机的热扫描模式,给猪体内进行全方位扫描,根据好坏猪体数据对比,统计出疑似病变部位,进行有针对性的尝试治疗。
“能给我找根钢针吗?我想给猪针灸一下。”
简青桐按照小说套路,强装镇定地提出要求。
“你要给猪针灸?”
简青松亦步亦趋寸步不离跟着堂妹,听到她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面色古怪地失声问道。
招弟啥时候学的针灸,他咋不知道?难道是在部队里头学的?
简青松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靠谱的陈东。
陈东也讶异地挑眉,不过他反应镇定多了,见简青松询问地看过来,他理所当然地答:
“这有什么的,不都是治病么,扎人扎猪都差不多。”
他以为简青松质疑的是嫂子针灸的对象是猪不是人,想也不想地给嫂子撑场子,压根不知道俩人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简青松被他这么底气十足地顶回来,惊疑不定地咽下到嘴边的话。
就算招弟真的在部队学会了扎针,可医术这东西能是一天两天速成的么?那得长年累月地积累经验才行,要不怎么说年纪越老的大夫才越吃香。
招弟这么虎真能行?
担忧片刻,简青松看看地上有进气没出气的病猪,牙一咬心一横,暗道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又不是给人治病,大不了事后多赔点钱就是。
抱着同样念头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几个精明的村干部,打算彻底推卸责任,化身听人吩咐的小喽啰,叫干啥干啥。
他们乐得有人出来背锅,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他们也只是听命于人好心做坏事,最多作检讨自身知识不够识人不清信错了人,以后努力学习提高自己也就是了。
万一侥幸真被这个虎了吧唧没脑子的小丫头误打误撞治好了猪,那就是他们慧眼如炬知人善用,功劳至少得分他们一半。
这账咋算都不亏,因而他们比谁都听话,行动比谁都积极,叫泡石灰水就泡,叫拿钢针就去找,叫煮绿豆汤就煮,叫给病猪洗澡就洗,一副为了抢救病猪挽回人民群众财产损失,奋不顾身任劳任怨的大义形象。
简青桐用着顺手,也对这几个埋头做事的大队干部高看一眼。
不愧是能当干部的人,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觉悟杠杠滴!
果然这个时代民风淳朴,人们思想相对单纯,那一声声同志不是白叫的,人民公仆的标准深入人心。
从村里赤脚医生那里拿来钢针,简青桐根据扫描图像,手起针落,针针见血。
那血先是淡淡的殷红,随即透着紫黑,弥漫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众人急忙掩住口鼻,跑到背风处连连干呕不已。
简青桐趁机做手脚,遥控扫地机直接上尖刀,齐头并进,同时给十几头病猪放出脏血。
臭气熏天。
连素质过人给她打下手的陈东都扛不住了,噌一声跑出去老远,吐了口清水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噌地跑回来继续帮她给百十斤的大肥猪翻身。
简青桐掏出口罩分给他,打发他去打水,给蹿稀呕吐的病猪冲洗。
也不知道是她下手太重,还是直接服用未稀释的空间水药劲儿太大,这一片儿的病猪全部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伴以一身血呲呼啦的脏血,惨不忍睹又臭不可闻。
陈东回头瞧瞧边上吐成一片的村民,暗暗骂声没用,只得提了水桶去打水,给嫂子帮忙。
东南西北四片区域全部忙完一遍,简青桐松口气擦把汗,背着陈东偷偷给暗中帮忙的侦查器、扫地机还有丑石头清洗干净,收它们进空间休息充能。
陈东体力强悍,适应能力强,一个人能抵得上一帮人。
他先听从简青桐指挥,拿清水挨个冲洗血淋淋脏兮兮的猪,又挨个掰开嘴灌绿豆汤,还要拿干净的草木灰给猪擦伤口和发病的地方,很快忙得汗湿夹背,连说句闲话的工夫都没有。
病猪连蹿了半个小时的稀,这才慢慢止住,呕吐的症状倒是提前一刻钟停下,看着像是有了好转。
村民们胃里早吐空了,适应了一会儿也勉强打起精神过来帮忙,头昏脑涨得只顾着做事,也没有开口闲聊的兴致。
实在是太臭了。
等简青桐又写了一堆草药叫人去买来熬药汤子时,镇上畜牧站的人终于到了。
“你们这是在做啥?猪瘟传染,赶紧扑杀,就地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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