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童打扮的人早早等在书院门口,院长跟他说了,今儿来这位先生,是陈县令亲自举荐,要好好招待,怠慢不得。
小童心里琢磨,这得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不知道陈县令从哪座深山老林里挖来的老学究,来书院当镇院之宝。
小童百无聊赖地临摹长石上雕刻的字样,就看到街口走来一位姑娘。
这姑娘的打扮又跟别的姑娘不甚相同,没有香软轻纱和累赘发饰,只一件干净利落的粗布衣裙,后背一只鼓鼓囊囊的包袱,长发半挽成髻,簪了根样式极简的木簪。
“姑娘,这里是男子读书的地方,请速速离开。”小童尽职尽责道。
凉晴自打来到这,真可谓走到哪都被驱逐,像是踩了他们拿黄金做的二分地,女子地位竟是这般低下。
“男子读书的地方,女子连待一会儿都不能够,这就是学都书院教授的道理吗?”凉晴平静地质问。
小童没正经读过书,不过是来书院当个杂役,挣些钱两贴补家里,顺道听过几耳朵学生们念书。
他张口无言以对,男子能读书,女子读不得,有钱之人能来读书,穷人读不得,这不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吗?
凉晴想起一句小时候听过的宣传语: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子更顶半边天。
深感当代社会对女子宽容度的逐渐提升,不再拘泥于闺房后院,可以走到广阔天地中,大有作为。
而义务教育的普及,也让所有家庭里的孩子有学可上、有书可读。
“读书无所谓男子女子、穷人富人。”凉晴说,“这世上,学问是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不轻视你的出身、样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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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这话需要感悟,半大小童哪听得懂,为难道:“姑娘,你别在这捣乱了,今日可是有位先生要来,我在这等着接他,你别误了我的正事儿。”
凉晴抬脚往里走:“我就是,走吧。”
留下小童一脸惊讶。
再说沈昭,何故没等在门口迎接亲自请来的先生?
养尊处优的沈公子第一天来书院,带了不少物件来,成轲驾着马车去斋舍帮他安置,他本人则从马车里摸出一盒点心,存在感极高地进了讲堂。
讲堂是平时先生讲课、学生听课的主要场所。
这会还没开课,堂内十多个半大小伙或坐或立或打闹,乱作一团。
沈昭今日没做平日里惯常的雅公子打扮,换了封腰束袖装扮,少了几分舒雅、多了几分少年感,瞧上去龙马精神了不少,连年纪都看着小了许多。
他立在敞开的门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木门。
堂内的喧闹立即停了下来,千姿百态地学生扬起面孔,个个望向门口的人。
方庐正扣着同位的手,威胁人家给他抄讲义,门口来人之后,他俩这“压倒”般的姿势便僵持在半空了。
方庐问:“这是新来的先生?”
他同位摇摇头,一看就是被欺负惯了的样子,弱弱地答:“不知道啊。”
沈昭面带微笑,贴心地答:“我不是先生,我是新来的学生。”
方庐“哦”了声,继续手下的动作:“那怕个球啊,快给我抄。”
讲堂里的学生听见他不是先生,瞬间失去兴趣和怕性,继续各干其事。
沈昭摇了摇头,走进讲堂,顺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把他的点心盒和学具一一摆出来,装地是一副乖学生做派。
他径直坐在方庐前面,直接把这“堂霸”的注意力给吸引了。
方庐松开同位的前襟,拍拍沈昭的肩膀,“喂”了声:“这是你的位子吗?”
沈昭不温不火道:“怎么,这位子原先有人?”
“自然有。”方庐抱着胳膊,“我境兄弟的位子,也是你能坐的?”
沈昭依旧淡然地“哦”了声,转头问被霸凌过的小书生:“境兄弟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