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擦着鹤栖寒的下巴离开,他轻轻闭口,眼神里仍带着点睥睨:“你还想伤到内部。”
沈浊怔了一瞬,垂下头,肩膀轻颤,像是在笑。抬起头时,却又一副恭敬姿态:“当然不是,只是……有这种可能。”
还开始自卖自夸了。鹤栖寒头一次发现他这徒弟脸皮如此厚,想起之前失忆时,以为自己是个人渣,欺骗了清纯徒弟的感情……想想便忍不住,想要穿越回去摇醒那个犯傻的自己。
鹤栖寒已经清醒到了极致:在情爱之事上,他何时玩得过沈浊?多少手段他闻所未闻,小徒弟都已经在他身上试验过了。
说不上生气。鹤栖寒端详着沈浊,既然已经发生了,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是失忆的自己也太……上赶着了。
丢人,生闷气。
失忆的鹤栖寒就变成笨蛋了么。
鹤栖寒凉凉地:“你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你这剑无论是长度、粗细还是威势,都属于顶尖,有伤及我都可能。你既然这么心疼师尊,不如把它卸了……反正你是霜雪龙吟之主,不如用它代替。”
“……”沈浊冷汗涔涔,求生欲极强地抱住了鹤栖寒,下巴抵着鹤栖寒的肩窝,一副不得到原谅死不放手的架势,“师尊饶命。”
鹤栖寒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轻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宛若冰泉水,他手上的动作却果断得很,不容置疑地推开沈浊,朝着门外走去。
沈浊跟上:“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裂缝还要填,去晚了又要反噬幽都,惊动鬼王。我不想见沈茫。”鹤栖寒试着甩开他,可徒弟如影随形地跟着,鹤栖寒便放任了他,反正徒弟在正事上靠得住,不会给他添乱。
沈浊哪还敢添乱,他生怕被鹤栖寒注意到了,连剑也保不住。可怕归怕,自家师尊还是得看紧了,不然这禁地之内并非没有觊觎鹤栖寒的东西,若是师尊被它们碰到,沈浊就算削了整个禁地也难以平息愤怒。
修补裂缝的过程比鹤栖寒预想得要简单得多。霜雪龙吟生出了剑灵,纸上苍生也会帮他压制霜雪龙吟的反噬,将这把剑抽离自己的身体,重新镇压住裂缝,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鹤栖寒一直修补到体力不足才离开,眼前泛出看不清颜色的斑点,鹤栖寒微有些头晕,却看见霜雪龙吟从远处飞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又撑着他,朝沈浊的方向去。
心中有些微触动,鹤栖寒轻轻地笑:“没白养。”
霜雪龙吟不好意思又激动地嗡了两声,绕着鹤栖寒飞了两圈,被沈浊冷冷瞪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鹤栖寒回头看:“走了?”
沈浊不着痕迹地将人掰回来:“它还要去填补裂缝,我先送师尊回去治疗。”
沈浊将鹤栖寒接回了住处,几日没回来,此处已经被沈浊用储物戒中的东西,布置得宛如仙境。抬眸是混沌世界,低头却是一方精致的亭台楼阁,就连花草也有。
“花草无法在幽都生长,我便取了它们的灵气,重塑成原本的模样。”沈浊为他介绍。
“嗯……”鹤栖寒轻轻合上眸子,“我嗅到了花香。”
沈浊的喉头动了动:“不是花香。师尊近日操劳过度,是病体要发作了……我带你去疗伤。”
“放血?”
其实还有别的法子,但他敢说么。沈浊沉声道:“只能如此了,请师尊谅解。”
话音落定,鹤栖寒的指尖却已经灵巧地挑开了沈浊的腰封。
两人皆是愣怔。鹤栖寒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愣怔过后,眼中却带了笑意。他心念一动,腰封便绑缚住他自己的手腕,将他带到沈浊面前:“既然有更快的治疗方法,为何还要放血?”
沈浊早已压抑许久,神志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欺身前去,在花丛之中压制住了他的病人,声音低哑:“待会治疗……可别翻脸不认人啊,师尊。”
“怎么会……你——”鹤栖寒被顶到了墙边,猛然被撞,眼角痛得发红。
肌肤泛了红,花香溢出得愈发浓郁,丝丝缕缕地勾在两人之间,将他们紧紧缠绕。
恢复记忆后,鹤栖寒变得沉默,只轻轻吐息着,其余的情绪都收回了心里。
他察觉到,这样会惹怒徒弟。
只是治疗而已,原本不应当这样痛,也不应当这样痒,更不应该……他的意识犯浑了,回过神来时,眼角已经落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