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过去

“是。”鹤栖寒回过神来,眉宇间像是结了冰一般冷清,指尖摩挲着阵法繁复的花纹,显得肌肤莹白如玉。

沈浊忽然很想握住那指尖,于是顺随着心意去做了。他感受着手中有活力的挣动,感受鹤栖寒挣脱后无奈地反握住了他,指尖顺手点了点他的掌心。沈浊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是凤鸣探听到了消息?”

鹤栖寒轻轻摇头,忽然察觉到时间到了。从怀中取出一个水镜,放在空中,随手布置了个结界,把沈浊捞进来,其他人都与世隔绝了。

这一言不发就把人捞进结界的做法,像极了一些狂妄的魔修强抢良家子女。可惜了,就算沈浊想让鹤栖寒多像个土匪,把他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他的师尊也且进且退,将他拿捏得紧紧的,却还一派无辜。

果然,水镜之中很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水镜有通讯的功能,鹤栖寒是为了保证不被旁人窃听,才特意到这里来与那人通讯。

鹤栖寒不知沈浊心中的遗憾,对着镜面那边的人轻轻颔首:“少主。”

对面的人是妖族的少主凤飞琼。

在妖皇凤鸣被封禁入地下后,他就是妖族的实际掌权人。

凤飞琼万年不变的一副少年面容,听见鹤栖寒的称呼,眼中有些委屈:“鹤哥哥……”

自己的道侣都还在旁边,这人没有一点眼力见的么,还是在故意挑拨离间?鹤栖寒微微皱眉,正想开口纠正凤飞琼的称呼,却已被人搂进了怀中。

沈浊将他整个抱紧:“师尊别看,也别听,免得污了眼睛耳朵。”

凤飞琼面上飞过一分薄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浊轻轻搂着鹤栖寒,并没有回应凤飞琼的意思。

鹤栖寒的身子轻轻颤抖,笑声在沈浊的胸膛前飘散,像是一阵转瞬即逝的风。

他敲敲沈浊的背,让人把他放开,转过头去。面对凤飞琼时,他面上已无笑意。在场一人欢喜一人愁,鹤栖寒全然不知,淡然道:“不敢与少主攀关系。还是请少主快些将从前的事情告知于我,否则雁城的祭坛掌握在我手中,死的是勾夜还是凤鸣,就无法确定了。”

凤飞琼面色犹豫:“他们一定要自相残杀……”

鹤栖寒冷冷地:“别废话。”

他是想了解自己从前与妖族的恩怨,而不是来听凤飞琼发表圣母感言的。那两人说到底都与他没有生死仇,反目成仇的理由却脱不开他,凤飞琼若真想让他们和解,无论会怎么做,总归不会在他这个不相关的人面前诉说苦楚。

鹤栖寒听见沈浊的传音:“之前不是凤鸣探听到了消息,而是凤飞琼来找师尊了?”

鹤栖寒不回应,当做默认。

却听到沈浊道:“师尊,我讨厌凤鸣这种佯装无辜,却在背后搬弄权势的人。”

鹤栖寒这次回应了:“确实。”

沈浊笑出了声。

对面的水镜之中,凤飞琼终于发觉,失忆后的鹤栖寒比从前还难以亲近,只能暂时收起多情的情态,对鹤栖寒和盘托出从前的事情。

鹤栖寒是妖族天授的大祭司。

大祭司当年横空出世,开设祭坛,为妖族解决了历史弥久的瘟疫。妖族因此一致信仰他。

但妖族不知道的是,早在成为大祭司之前,鹤栖寒就与妖族的少主凤飞琼关系匪浅。鹤栖寒常常出现在妖族之中,拯救当时还弱小的凤飞琼于水火。

“但你每次为我解决麻烦以后,便毫不留情地离开。无论我怎么用心计,让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能感觉到,一旦眼前的麻烦解决了,你就会离开,根本不会管我的心情。你只是在利用我,进行你的目的。”凤飞琼眼底的一丝恨意,被浓浓的无辜掩盖,“你成为大祭司后,我隐隐察觉到你很快就要永远离开我了。我不想让你走,便用了禁术,想要将你的魂魄捆在身边。”

他轻轻笑了一声:“后来我才发现,那禁术的一个副作用是,将你与我的姻缘写在了祭坛的法则之中。”

法则一出,整个妖族都知道鹤栖寒与凤飞琼的姻缘。鹤栖寒鲜少发怒,待人也亲厚,那次面上也见不到几分怒意,却硬生生提着剑,差点将凤飞琼斩于剑下。

剑尖的寒光指着凤飞琼的心脏,却终究没有落下。

“那天你没杀我,但是摧毁了半个祭坛。所有沾染了那条你与我关系的法则,你都清除了。你真的很无情。”凤飞琼闭了闭眼睛,从心底叹了口气,分不清是遗憾还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