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改闲话时的散漫,身影化作两道光,一前一后地离开。
鹤栖寒问:“在哪里?”
沈浊沉默了一瞬。鹤栖寒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他才缓缓道:“在红衾身上。他夺了红衾的身体。”
“嗯……”鹤栖寒淡淡道,“可以想见。”
红衾与迟阑从前是道侣,又是灭族的死敌,迟阑在她身上做手脚,实在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只是鹤栖寒之前没料到,他竟然会把红衾作为夺舍的躯体。
沈浊:“如果需要杀了红衾,你会心疼吗?”
鹤栖寒:“会。但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云间传来异响,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声音嘶哑:“和你们有关?沈浊的魔气来了以后,她忽然像是变了个人。”
来人是红衾的驸马尽峰。
迟阑占着红衾的身体,远远地和几人对峙。看见鹤栖寒的身影,面色一变,转身便离开。
尽峰双瞳微微睁大,追了上去。鹤栖寒与沈浊紧随其后。
“你看不出她身体里现在是谁么?”沈浊笑了,“一个心虚的懦夫。”
尽峰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魔尊?”
沈浊:“还不算蠢。”
尽峰抿着唇,没与他计较:“该怎么让她恢复?”
沈浊:“红衾在迟阑身边太久了,谁也不知道夺舍的法术是什么时候下的,只怕已经深入骨髓,两人灵魂紧紧交缠。不过没关系,只要把迟阑的灵魂一点点片掉,只留下红衾的魂魄,再把她拉回来就是。”
尽峰:“你说得轻巧。”
若是真的按照沈浊所说的做,不说完全剔除迟阑的灵魂需要多久,光是灵魂割裂所受的痛苦,就让人难以承受。
他看了鹤栖寒一眼:“此时若是护法有难,你怕是没法这么轻松。”
沈浊冷笑:“或许你想再被打哭一次?”
鹤栖寒伸手拦他,暗中捏了捏沈浊的掌心,沈浊霎时间消了气,不再和尽峰拌嘴。
鹤栖寒对尽峰道:“我与长公主相交已久,此番定会尽我所能,让长公主完好归来。驸马若是信得过,就将此事交给我师徒二人。”
尽峰收敛了怒火,对着他庄重道:“护法过谦了……请。”
迟阑逃到了一座深山之中,深山老林树木茂密,设置着隐秘气息的法阵,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尽峰停在外层为两人护法,忧心忡忡地目送着两人进入迷雾山,身影消失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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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入了迷雾山,周围全部都是白雾。两个人离得远了些,便仿佛对方被浓雾吞吃了一般。鹤栖寒紧紧抓着沈浊,仿佛能够看见路一般,走到了树林的尽头。
沈浊笑了:“师尊不也在做多余的事?分明就算在雾中,你也能感觉到我的位置。”
鹤栖寒声音平静,毫不避讳自己的感情:“但如果看不见你,我就会担心。”
沈浊的笑声响起。鹤栖寒不是很能明白他在笑什么,继续说正事:“待会我斩了迟阑的灵魂,若他逃脱,你时刻注意着。”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话缓和气氛:“若是你够精明,就该知道,到时候要直接杀了魔尊,不要让我再受累动手。”
“谨遵师命。”沈浊笑着道。
鹤栖寒主动松开了沈浊的手,云峰白色的身影朝前几步,很快便被茫茫的白雾吞噬。
他的目的地时山巅雾气最浓的地方,伸手看不见五指。上行的过程中,雾气如同雨丝般扑面而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迟阑不在山巅。
但鹤栖寒并不在乎,无论迟阑在哪里都无所谓。
方圆百里都能看到,一道剑光劈开了雾气,遇到山体也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迅猛地朝下攒射而去,仿佛能够自己看到东西一般,追溯的迟阑的方向,杀意尽显。
迟阑隐藏在山脚之下,正想要逃走,却被剑光追了个正着。
感受到剑光,他气急败坏的脸上闪现出一缕惊愕,奋力挥出禁制阻挡。然而他的反抗只仿佛螳臂当车,在澎湃的剑气面前实在过于渺小,甚至没有等到剑光靠近,自己便破碎得千疮百孔。
“该死的叛徒……”
剑气已经临近面门,迟阑再也没有反抗之力,被剑光吞没。
剑光大作以后,红衾毫发无伤,悠悠转醒。
只斩魔尊而不伤红衾,谁也没有想到,平时仙风道骨的鹤栖寒,出手竟有此等恐怖的控制力。
尽峰在外感知到那股玄妙的剑意,眼底涌现出难以自制的震惊,那震惊久久不能散去。
原本以为这对师徒之中,鹤栖寒已经垂垂老矣,空有一身光辉过去,战力却比不上沈浊,看见两人之间鹤栖寒为主导,还觉得奇怪,思量是不是沈浊过分看重这段师徒情谊。
如今看来,不是这两人奇怪,而是他狭隘了。
沈浊同样看见了那道剑光的消散,心中为师尊开心的同时,却也有一丝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