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栖寒愣怔一瞬,却见沈浊急匆匆地,从一条巷弄中窜出,手里捧着几束草药。
他自己也虚弱得仿佛能随风飘去,却将药捧给鹤栖寒,声音嘶哑道:“这药能治风寒,你若不嫌弃,就拿给大夫,让他煎了,明日便能痊愈。”
“嗯。”
纤细的指尖取走了草药,在沈浊掌心落下丝丝痒意。他压抑住心底的失落,淡淡道:“多谢……师尊救我逃出魔掌,此恩无以为报,只能日后再报……”
鹤栖寒知道他担忧寒衣阁的人还在窥视,没有计较他的称呼。
“你想走?”鹤栖寒点出他的心思。
沈浊垂下头:“寒衣阁的人还会回来,我不能拖累你。”
鹤栖寒一时无言。
那些不是寒衣阁的人——鹤栖寒空口无凭,自然不能这样告诉他。
方才他以为沈浊跑了,心中不悦,想留下他——自然更不能这样说。
他扫过沈浊的身子,淡声道:“你身上有伤,去我的住所歇息一晚再走也不迟。”
那句“也不迟”清越动听,沈浊便迷迷糊糊地,随着鹤栖寒回了那几间温暖的竹屋。
他从有记忆时便开始流浪,天生魔体不受人待见,如今十二岁,已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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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坚冰的心底,逐渐起了波澜。
这波澜却在他扫见生机勃勃的草药时,再也荡漾不起来。
那药草是他拿给鹤栖寒的。
除了医治伤寒,还有些珍贵的药,放在人身边便会起药性,为人调养气息,而后逐渐枯萎。没人的身子不需要这等珍贵药草,但若是这草药在人身边放着,却依旧繁盛,没有衰败的迹象……
只能说明那人病入骨髓,药石无医。
沈浊的指尖泛了冷。
他原以为,那位行路人配合他演了一场戏,他给了那人调养身体的良药,他们算是互不相欠,此后可以一别两宽。
如今看来,却是他对那人有所亏欠。
鹤栖寒沐浴的声音停了。
雪白的单衣松松垮垮,鹤栖寒散着黑发,不无倦意地对沈浊道:“我需要睡一觉。若是我醒的晚了,你想离开,便自行离去吧。”
沈浊看出他唇角新鲜的血迹,因主人的疲惫未曾擦干。
他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目送着鹤栖寒转身入了卧房。
鹤栖寒迷迷糊糊地跪身上床,给寒衣阁的弟子发了传讯,让他们查查是谁假冒寒衣阁弟子之名,在外招摇撞骗,强收弟子。此事可大可小,必须彻查。
“师尊。”外面的沈浊忽然出声。
鹤栖寒掩隐灵力的指尖微微蜷起,忽然想起自己骗了沈浊,说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沈浊轻声道:“多谢你的伞。”
鹤栖寒松了口气:“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