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拿帕子擦了擦手,随手把它丢到一边,然后她侧躺下来,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只手又贴上他微张的唇,轻轻地点了点。
杨昪伸手拽住她的指尖,喉结轻滚,沙哑着嗓音唤道:“阿禾。”
郑嘉禾勾起唇角:“以前没有过么?”
杨昪仍在轻轻喘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攥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郑嘉禾眉梢微挑:“有过也没关系,你在边关那么久,我不介意的。”
她见杨昪仍然不回答她,稍稍抬起了头。
她是想看一下杨昪的神情,却突然被他抬手扣住后脑,朝他的唇压了过去。
他咬住了她的下唇,狠狠研磨半晌,才松开她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满意了么?”
郑嘉禾弯起唇角。
满意。
怪不得那么敏感呢。
而杨昪抱着她,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哪里会不明白,今晚他这是被她调戏了。而他偏偏还很喜欢这种感觉。
杨昪抿住嘴唇,下颔微微紧绷,迟早他得调戏回去。
……
曹府。
郑嘉禾下了马车,看一眼立在一旁的宋婴,微点了点头,和他一起步入大门。
府中仆役引着他们往正堂去,郑嘉禾迈过门槛,看到头发花白的曹相公,他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素白的圆领袍,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束着,面上神情平静,目光淡然,跪坐在案几的正前方。
他看到郑嘉禾与宋婴一同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目,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不动,没有言语。
郑嘉禾走上前去,在他的对面跪坐下来,温声唤道:“曹相公。”
宋婴在她身侧跪坐。
曹应灿看了看她,声音平静:“不知太后娘娘要怎么处置老臣?”
太后弑君一案告一段落,如今朝臣都以为是曹相公严刑逼供,诬陷太后。他主动称病不朝,就是在等着郑嘉禾处置他。
曹应灿一直记得,当时太后处置废太子一案时的腥风血雨,顺者昌,逆者亡,太后连先帝都敢杀,那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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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但他偏偏在与太后对峙那天迟疑了,犹豫了,心软了。
这一迟疑,他就失去了最好的扳倒太后的机会。哪怕他现在想要反悔,搜集证据,继续指控,可信度都会大打折扣。
他已经派人将自己的家人全部送离长安,反正他这么大岁数,也活够了,没什么好怕的。
曹应灿目中毫无惧色,面上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豁达气度。
郑嘉禾望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温和地笑了笑:“我带了酒来,还想与曹公把酒言欢。”
她侧目看一眼宋婴,宋婴会意,便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酒坛捧了上来,郑嘉禾问:“曹公,有酒杯吗?”
曹应灿一时摸不准她什么意思,只看着她不说话。
宋婴便再次发挥自己陪衬的作用,起身在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两只干净的瓷杯,放到两人身前的案几上。
郑嘉禾亲自抱起酒坛,倒了两杯清酒。
她举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做出敬酒的姿势:“多谢曹公以大局为重。”
曹应灿冷冷地看着她,没有理会。
郑嘉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曹公,我进来时,看见这府中都没什么人,不知令正与令郎是在何处?”郑嘉禾放下杯子,嘴角弯起笑意,询问曹公。
曹应灿道:“他们不在长安。太后有什么不满的,都冲老臣来吧。”
郑嘉禾露出诧异的表情:“曹公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我大魏的股肱之臣,我对您,一直都只有敬仰。”
曹应灿眯了眯眼。
他现在是用严刑逼供的手段诬告太后的“罪臣”,他不信郑嘉禾会不处置他。而只要她放他一马,他“诬告”的罪名就没有落实,有心人会再次怀疑当初朝堂对峙的真假,对她提出质疑。
——包括他自己。他当时的心软,只是暂时的。郑嘉禾最好不要再给他机会。
宋婴为郑嘉禾满上清酒,郑嘉禾道:“曹公,您误会我了。”
她顿了一下,笑道:“我打算请您到国子监去,张相公的爱孙正好过两年参加春闱,有了您的指点,定能金榜题名。”
她再次举起酒杯:“不知曹公可愿?”
曹应灿明白了。